第二次分别
布告贴出后,就不见黄德生了,有人说他走了,到哪里去了,不知道。过了几个月,才传来消息,说黄德生已改名换姓,进了重庆思克职业学校。黄德生走后,我很想念他。1949年9月,荣昌师范学校撤销,合并到壁山青木关中学另成立师范部,我也就到了青木关中学师范部。从荣昌到重庆2OO多公里,翻山越岭,汽车得走一整天。但青木关距重庆便近了,约120华里。大约是秋天,我约了几个想去重庆的同学,从青木关步行去重庆,我是想去看望黄德生。第二天一大早天不亮,我们去食堂请厨师做了早饭吃了,又带了一点干粮便上了路。或走成渝公路,或抄小路走田坎,饿了吃一点干粮,也就是烧饼、锅盔之类,渴了就喝小溪、水田的水。天不亮出发,一直走到天黑,才看见了重庆的灯光。整整走了一天,十多个小时,走得我们精疲力尽,几次躺在地上就不想再走了。入夜了才找到思克职业学校,也找到了黄德生。这次见面不同于升学,心里有酸甜苦辣百般滋味。在前途渺茫,不知归处的动荡年代,我们同学1O年,两度分离,而今见面,竟不知是悲是喜。我们聊到深夜,第二天也未去逛逛我从未来过的繁华“陪都”重庆城——也无心去逛,只在思克校附近转了转。第三天一早,还是相约同行的一伙人,天不亮便动身,返回青木关,黄德生送了我很远。此时的重庆已临近解放,物价飞涨,人心浮动,前途也难以预测。我们俩都感觉到,这是最后的一次见面了,大家都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回到青木关不久,青木关便解放了,学校又面临一次大的变动,不少同学为了前途,投考军政大学,参加解放军走了。当时我很想走,但被几位高班的同学劝阻,认为我年龄太小,个子也小,还是继续求学为是。当时我读高师一年级,16岁。
接龙场避难
这时在我个人生活中发生了一件事。就在解放军打到重庆,大约是12月上旬,学校为躲避战争,允许学生有家的回家,留校的全部由老师带领撤到青木关附近的一个偏僻的农村接龙场去。后来的情况是,青木关并没有打仗,倒是我们躲避的那个村庄,解放军追击国民党败退的军队时认真的打了一仗。炮弹就在我们头顶上呼呼飞过,吓得大家躲在屋子里大气也不敢出。战争过去,青木关解放了,我们才搬回学校。不久,回家的和四处分散避难的同学陆续回到了学校。就在这时,我收到了一封辗转多人才到了我手中的一个曾经离校避难的女同学的来信。这封信用委婉的口气称赞我,按当时的眼光看,无疑是一封情书。因为这封信在几个要好的同学的手中停留、看过,而且可能还小有扩散。在那个社会和思想比较封闭的学校中,这封情书好象是个炸弹,我感觉有不少异样的眼光在注意我,自然这位“小姐”也在不少同学的注意中。这样,我便大大的不自然起来,以致于从心里十分埋怨。有一次当我们两人擦肩而过时,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最后我把这种不安、烦躁的心绪努力转到了学习上来。认真备课、听课,每节课间的15分钟我不休息,翻看刚讲过的课,对需要记忆的多看几遍以留下深入的印象,还未懂的记录下来;同时急忙翻看下一节要讲的新课。要上厕所抽三两分钟跑步去,跑步回,最大限度的利用时间。经过这一学期这样的努力,果然有了收获。期末考试前的复习阶段,我与同桌和我一样努力奋斗又十分要好的同学,早饭后带上复习课本一同往后山爬去,想找个清静的地方看书。两个人翻开书都看不下去,都觉得没有不会的地方,不用复习。于是我们就每天去后山玩耍,一直玩到考试。这学期期末考试总评分我得了第一名,他的成绩也名列前茅。
l950年9月,解放军西南军政大学招生,为了逃避学校中那比较难堪、被人背后议论的处境,加之学校伙食很不好,毕业后当小学教师的前途也让人担忧,我和不少同学步行去北碚报名投考军政大学并被录取。
巧逢黄德生
大约是9月底,青木关中学和师范部被军政大学录取的同学赶到北碚报到,在这里发了新军装和被服。带来的破衣服还舍不得扔,托人带回青木关送给在校的其他同学。我们穿上了新军装,尤其是伙食特别的好,白面馒头、大米饭,不限量尽管吃,中晚两餐有肉,巴掌宽的肥肉片子、大鱼用脸盆上桌——可以说,十多年来,从保育院到中学,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的伙食。并且还有军政“大学”的牌子,大家十分高兴,而且也开始神气起来了。
西南军政大学的校部在合川县,在重庆周围几个招生点录取的军政大学的学生最后都集中到合川去。这月底,我们所驻的这个大院,新生已达到了几百名。
一天,我在大院等待开饭,一个大个头新生从我身旁走过,我突然怔住了:从侧面看,很象黄德生,我冒然喊一声:“黄德生!”此人转过身来,果然是黄德生!他抓住我的两个肩膀,非常高兴,摇着我说:“你怎么也来了!”仅仅分别一年,我们又生活、学习在一起了。在合川那几天,我们几乎天天在一起。有一天,几个像干部样的解放军逐一在新兵的住房巡视,有两个干部站在我面前,小声议论几句后,其中一个干部样的人说:“这个孩子太小,得退回去。”我的心一下紧了、凉了。黄德生正在我身后,也听见了这个“决定”,他拉住我对两位军人说:“你们把他留下吧!他很聪明,虽然年龄小点、个子矮点,但身体很好。”两位军人把我看了好一阵,又小声议论几句,没有说什么话就走了。一天、两天过去了,没有人通知我离队,我这才安下心来。不几天,我们便佩上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的胸章和帽徽。我在想,要不是当时黄德生的几句“美言”,我可能已返回青木关中学师范部了。
责任编辑:杨晴 最后更新:2017-08-30 11:2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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