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年前的一天,只有两岁的我,由于战事吃紧,从贵阳托儿所转到了重庆歌乐山第六保育院,当时,我是这批孩子中最小的一个。那时,我的眼睛患了火巴眼,又红又肿,耳朵也聋,还不会说话,是个十足的丑小鸭,当时的院长是徐篆妈妈,她看到我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十分心疼,为了使我能够得到更多的照料,便把我带到她的身边,亲自料理我的衣食生活。徐妈妈最先就是给我医治眼睛,徐妈妈的工作很忙,可是为了给我医治眼睛,她每天都要抽空带我到医务所袁芝英医生处去洗眼睛、上药,小小的我,只知道哭,徐妈妈就安慰我,哄着我,这样,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和护理,我的眼睛一点一点地消肿了,干巴的眼屎也没有了。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徐妈妈看了高兴地笑了。眼睛治好以后,又接着医耳朵。耳朵是师医生师伯伯(女)给治的。最初,我的耳朵是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又是徐妈妈的精心护理地照料,我的耳朵居然又能听到声音了。这时,我已经有四岁了,可虽然听到声音,仍然不会说话,连最起码的发音都不会。为了使我健康成长以后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徐妈妈又在我的身上下了艰辛的努力。首先,她亲自教我发音,谁都知道,要使一个聋哑的孩子能够发音、说话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这是一件常人难以坚持的事,既要有耐心,还要有韧性,需要克服很多困难,一点一点,一天一天,我终于发出了第一个声音。有了第一声,就是胜利,我自己什么也不懂,可是徐妈妈都为这第一声,流出了幸福的泪水。她不断地以她博大无私的爱心,每天教我说话,教我说“星星出来了。”就这样,徐妈妈以她非凡的毅力,终于使我这个又聋又哑,眼睛又有病的丑小鸭,变成了活泼可爱的小天使。在徐妈妈的教导下,我学文化,学写字,从小学一直读到高中,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所有这一切,都是徐妈妈以她伟大的母爱造就成的。徐妈妈以她大海样的胸怀,养育了我,教育了我,使我终生难忘,无以为报。
53年徐妈妈从北京到重庆来视察工作,顺道来沙坪坝儿童院看我。徐妈妈工作那么忙,还抽时间来看我长得怎样了,还关心我生活学习有困难没有?因我当时还小,对这些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只是觉得在我的同龄人中感到幸福极了。我虽然不在徐妈妈身边了,但是徐妈妈对我始终无微不至的关心,而且关爱有加,嘱咐我要好好学习,将来要好好报效祖国。
1968年,我已经参加了工作几年了,想起了徐妈妈的养育之恩,想起了徐妈妈已经是70高龄的老人了。于是,我收拾行装,踏上了到北京去看望徐妈妈的心愿。看到了徐妈妈的时候,我们真是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看到徐妈妈虽然高龄,身体精神都很好,真是万分欣慰。在北京的日子,半夜徐妈妈还起来给我盖被子,我已是二十几岁的大姑娘了,徐妈妈还这样关爱有加,使我十分感动,我好象又回到当年在徐妈妈身边的情景,我的泪水禁不住夺眶而出。徐妈妈还给我讲了许多有关保育院的性质,以及当时的情况。正是有了保育院和徐妈妈这样的人,才使我们这些失去了父母和家庭的难童,能够在无私的母爱呵护下无忧无虑地生活,在老师的教导下学习、成长,不再受凄凉,不再受饥寒。
2002年,我再次去了北京,到八宝山革命公墓,去看徐妈妈的骨灰,将一束鲜花献给她,以表我对她的思念和哀悼。如今,我也已经步入花甲之年,在盛世中华,过着幸福的生活,感谢徐妈妈,祝愿徐妈妈在天之灵,看到她的孩子们今天的幸福生活,也会露出幸福慈祥的笑容。
附上:68年去北京时与徐妈妈的合影
吴珊
2004年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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