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40 - 恶魔的饱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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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受了拷问,但我说:‘我是一个个人,写了些基于共产主义精神的作品,是利用文学这个手段宣传共产主义,同共产党没有关系。’一
               直坚持到最后,我都这么说。”
                  “被捕的人去处多种多样,除‘松花塾’以外,还有日本领事馆、宪兵队本部等,市内设有许多监狱。哈尔滨宪兵队、哈尔滨市警察局特高科
               和特务机关之间都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我被送进了长春监狱,后来和狱中相识的一位妇女结了婚。她也从事抗日运动,被捕之后受到了同样的拷打。后来查明我(和共产党)
               没有关系才释放出来。”
                  “被捕时和释放时都是用灯火管制用的布蒙起眼来,并用汽车在市内转来转去,所以无法判明监狱的位置。”
                  “把我们出卖给日军当局的两个人,叫大内隆雄和藤田菱花。这两个人把我的作品翻译之后,作为我的罪状证据。大内原来是个左翼作
               家,叛变之后来到‘满洲’。据我所知,藤田是个特务,也是满洲的土匪。伙伴们并不知道他是日本人——汉语讲得十分流畅,毛笔字也写得特
               别好,而且,很喜欢中国的古诗和唐诗。他还吸鸦片。谁也不知道他是日本人。日本占领东北以后,藤田作为作家出现在长春。”
                  关沫南先生以低沉的语调淡淡地这样说道。从他那稳重的风貌完全看不出他是一位经受过残酷镇压风暴的人,但是,支撑纤弱身体的毫不
               动摇的姿态,却令人感到他有一种经历过长期抗日斗争锻炼而养成的坚强意志。
                  关沫南先生的话将要结束时,汽车驶进了市内。天巳经漆黑了,许多自行车行驶在没有路灯的街道上,自行车也是无照明的。在中国的任
               何一个城市里,自行车都特别多,这是一个特征。道路像是专为自行车修建的,汽车得让着自行车行驶。不过,汽车和自行车相撞的事故也比
               较多,我们访华期间多次目睹了这种事故。
                  突然汽车急剎车,有许多人聚集在黑暗中,车灯灯光中升起了蒙蒙的尘埃,情况显得有些异常。车灯照在前方,一匹马流着血倒在地上,
               人也倒下了,这又是一次交通事故。
                  听说是汽车和马车发生冲撞,我们唯恐是前边的汽车发生了事故。
                  不一会儿,汽车绕过马匹,离开了事故现场。晚上六点半左右,比预定的时间稍晚了一些,汽车驶进了此后五天下榻的宿舍——“和平邨
               宾馆”院内。七点开始举行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黑龙江省分会副秘书长张积智主办的欢迎宴会。
                  作者注
                  关沫尚:1919年11月14日生于吉林省永吉县小兰屯。从上初中起受鲁迅和高尔基的影响,立志从事文学事业。1937年由于家境贫困,高中
               退学到邮局工作。后来参加了哈尔滨马克斯主义文学研究小组,从事左翼文艺活动。在《新青年》和《小说人》等刊物上发表了40余篇小说和
               散文等。
                  1941年在哈尔滨报纸上发表连载《沙地之秋》、《落零时节》时被捕,连载中断。在监狱中被监禁三年以后释放,加入长春的东北人民解
               放同盟,任杂志《新群》总编辑、东北作家联盟执行委员。1946年1月起任哈尔滨中苏友好协会文学科科长、《北方文学》杂志总编辑等职。
               30余年来,主要执笔创作小说和文学评论,也写过不少剧本和散文。
                  (摘抄自《中国文学家辞典》)
                                                          不战的圣地
                  9月18日清晨,我们一行“进入了平房”。这是我们访华旅行最重要的一站。中国作家协会的张浪先生和中流先生以及哈尔滨市地方史学会的
               佟振宇先生陪同我们访问。
                  平房就是731部队的根据地,是《恶魔的饱食》的核心,是铭刻着被杀害的“马鲁太”无数的怨恨和日本侵略战争爪痕的地方。经历了37年的
               岁月,这里究竟会以什么样的表情来迎接我们呢?
                  “我们是为祖国而战,是为了日本,才把‘马鲁太’作为实验材料的,有什么不好?你们这些家伙没有参加过战争懂什么呀!”
                  由于愤慨而拒绝采访的原731部队的老队员,每当谈到平房这个地名时,总是显露出一种百感交集的表情。
                  原731部队年老的护士,谈到平房地名,总是把布满皱纹的双手合起来为牺牲者祈祷冥福。不仅仅是原部队人员,平房这个地名使日本人
               心中回忆起痛苦的过去。与其说是日本人过去在“圣战”美名下犯下罪恶的本身,不如说是要隐瞒过去的错误,而借口这是因为战争没有办法而
               支吾搪塞的做法更是野蛮。然而,虽说这是被军国主义的疯狂所迷惑而犯下的错误,但是访问铭刻着祖国犯下的错误,洒满牺牲者鲜血的大
               地,作为一个日本人来说,我的心情是很沉重的。
                  虽说如此,《恶魔的饱食》的作者我和下里先生不得不访问平房这个地方,这是令人产生像圣地耶路撒冷那种乡愁的矛盾心理所促使。这
               里应该是日本人发誓不再重犯战争罪恶的圣地。
                  天空云很高,阴天,黎明前一场雨使路面变得湿漉漉的。由于昨夜下了一阵暴雨,我们担心今天不能去平房了。听说,迄今有几个日本团
               体访问过平房,但每次都遇上暴风雨。我突然想到,是否是“马鲁太”的灵魂不喜欢日本人访问这里呢。
                  但是,到出发时,天气逐渐变好。市内正是自行车高峰的时刻,我们的汽车穿过自行车群,向平房驶去。没有自行车的人们,站在货运卡
               车上,被分别送往工作单位。这里上班时间通常比较晚,但采取轮班制,错开上班的时间。
                  汽车行驶了20分钟以后,就看不到一排排的居民房屋了,而是进入了广阔的农田。视线所及,都是种有高粱、土豆、大豆、小麦和青菜的
               农田,在地平线处种着许多白杨之类的树木。
                  穿过绿色的农田,通往平房的道路是笔直的。道路两侧都种满了白杨树,货车和自行车也大大减少,偶尔有几辆运货的马车,悠闲地行走
               着。
                  田野虽然很宽阔,但都耕种得很整齐。这里和我印象中的“满洲”荒野相距甚远。令人担心的天气完全放晴,明亮的阳光照射着碧绿的平
               原。这同731部队阴森森的印象相差十分悬殊。
                  再向前行驶三四十分钟之后,在原野的尽头,出现了一群砖瓦的建筑群。不一会儿,汽车进入了市区,自行车和行人骤然间增多起来,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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