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55 - 侵华日军731部队细菌战资料选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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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年(1943)3月在防疫给水部防疫科工作,了解到他们在“圣战”的美名下所从事的非人道行为,所以逃离了部队。
原荣字1644部队防疫科员榛叶修 民国35年(1946年4月17日)
以上仅是榛叶修“自述状”的一部分内容,从时间、场所推断当是“浙赣作战”时期。当时的日本士兵不允许有自由的思想,榛叶修难以忍
受“非人道的作业”,才豁出命来逃跑。我为有这样的日本兵而感动。近年来,我和许多研究者都在寻找这个人,但没有音讯。山中太木讲的
1943年秋湖南发生的霍乱,被认为是另一桩事件,但也在1644部队的活动范围内,或者是其他部队散布了细菌,让许多人失去生命。
另据美国军事情报部的文件《日军在中国使用的细菌(武器)》,内中收录有南京或九江防疫给水部卫生上等兵俘虏229号的供认资料
(1944年12月3日),称229号俘虏属于南京登字1644部队,1943年7月至1944年2月,“培养的细菌主要有发疹伤寒、霍乱和赤痢菌”,“南京机场
附近的四层建筑是部队的本部,戒备森严,只允许少数军官进入”,“日本的地面部队比预定提前进入了飞机投撒(细菌)的污染地区,所以,
也有许多日本士兵患病”。229号俘虏还供认,1942年5月在浙赣作战中实施细菌战3次。1943年11月在常德实施1次,地点是湖南常德附近,菌
种是霍乱,时间在秋季,在许多点上与山中所述相符。从事细菌战的军医自导自演,并不介意友军的牺牲,有时还随意扒坟掘墓,解剖当地居
民的尸体,然后书写显示自己制造的细菌的威力和疫苗的作用的论文、报告书之类。
五 1644部队少年兵松本博的证言
松本博出生在熊本县八代一个农民家庭,1943年18岁时入伍当上卫生兵,从博多乘船到釜山,然后经陆路到达南京,接受数周步兵训练
后,又接受6个月的卫生兵教育,工作场所在南京城内中山门附近中央大学医院的7号楼,当时是华中防疫给水部的办公楼。四楼关押着作
为“实验材料”的中国俘虏,松本的工作就是看管这些人。
7号楼是钢筋混凝土的坚固建筑,四楼呈长方形,中间有走廊,房间按“松”“竹”“梅”等字样编号排列。四楼尽头有处置室,安装有焚烧炉,
楼梯处设警卫室,是出入的必经之路。松本回忆说:
我负责“松”字室,长方形,大小如同我在(日本)农村小学的教室,房间内放有7个像鸟笼一样的的笼子,长、高、宽各1米,相互间用
媒酚槽间隔。“马路大”以“根”计算,1个笼子关1根“马路大”。我负责的房间里关押7根“马路大”。他们都是南京宪兵队抓来的,进入
笼子后一律裸体,我想是为了防止他们自杀。因笼子很小,他们只能抱膝靠在笼子里,既不能伸腿,也不能站立。笼子里有个罐子当便器,每
天倒一次。笼子底部是5寸方材,用螺栓固定,每当“马路大”伸手取陶制食罐时,螺栓就一点点松动。我们在入队时听说发生过“马路
大”趁倒粪便时脱逃的事情,所以很是加强了警戒。后来,不再使用陶罐装食物,而是用纸和布粘成的器皿,里面放食物,筷子也不给,让他
们用手抓着吃。“马路大”吃的东西和士兵差不多,只是菜饭混在一起,没有什么味道,想喝水的饭后供给。
这些人关入笼子两三天后,就开始注射生菌,由军医来注射,可能有霍乱、鼠疫、破伤风、瓦斯坏疽什么的,有时拿来装在试管里的鼠疫
跳蚤,放在“马路大”的肚子上,让它们吸血,也有便痢者,如果出现了感染者更需要注意。因为不允许他们洗浴,味道很是难闻。
我见这些人年龄比我还年轻,如同孩子一样,他们对我没有攻击性的表现,我也表示一点小意思。我不吸烟,有时悄悄把配给自己的烟给
他们吸,这如果被上司发现是要受严厉处罚的。他们很是理解,为了不让烟飘出去,一点点吸,然后吐到便器内。另外,不能大家一起吸,一
个人吸完后轮下一个人。
我担心他们自缢或咬舌自杀,只要不大声喧哗,他们间低语只做不知。我们看守兵都穿白衣服,戴口罩,每天开始和结束都要用消毒水消
毒。给“马路大”注射生菌后,每天要测体温,观察饮食,分别记录和报告。
当然,这些人总会一天天衰弱下去,根据菌种的不同,进行三四个月的观察,军官或军医判断生菌已经在“马路大”体内发生作用后就实
行采血,把他们最后的一滴血也吸干。
采血的日子我们给“马路大”戴上黑头巾,带到处置室,让其躺在处置台上,手脚都用皮带固定,然后在头巾上滴几滴麻醉剂,让他数
一、二、三,一会就发出鼾声睡过去。接着给大腿消毒,军医切开腹股沟部位,用钳子拉出动脉,插进针头,一头是大口的瓶子,采血就这样
开始。最初,血汩汩地向外流,以后血流慢慢变细,“马路大”遂产生很厉害的痉挛,连固定身体的床都嘎吱嘎吱地响动。更残忍的是,这时
会有人穿着皮靴去踩“马路大”的心脏,于是吸管里出现血泡,这是最后的一滴血,采血这才结束。采后的血放到哪里,也许是培养室,或者
其他什么地方,这是我们这级士兵不可能知道的。一个人的血液大体有4~6杯。尸体就丢进处置室旁边的电气焚烧炉烧掉。烟从烟筒冒出,外
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臭味是闻得到的,油也滴在外面的马路上。剩下的骨灰在军官学校对面挖坑埋掉。
松本在这里服役10个月,亲见有40~50人被全部采血。以人体作为细菌制造器,然后“收获”污染的血液,实在是恶魔的行径。
1945年8月16日,松本所属部队为了不暴露战争中的恶魔罪行,将官兵的肩章和私物一律没收。松本在南京北部的玄武湖一带,同其他部
队混在一起逃回国内。回到老家的松本将在南京的“工作”一五一十告诉了母亲。母亲虽然是个没有文化的农村贫苦妇女,但在听说后骂道:“真
是家门不幸,你都做了些什么!你简直不是人!”松本结婚前,未婚妻问起在南京的事情,松本觉得不该隐瞒妻子,也告诉了对方。婚后,松
本在东京一家金属会社工作,还当上工会的委员长,谁知在长子落地时突然被解雇。松本安慰自己:“比起在战争中犯下罪行的压力,这算不
了什么。”此后就做临时工维持生计,直到8年后才回到原单位。65岁退休后,松本继续在东京自家附近的一家残疾人共同作业所工作。
1995年,迎来战争结束50周年,松本开始讲述自己在战争中的经历。1997年夏,我在千鸟渊战殁者公墓采访了他。这也是松本第一次来到
这里。他对我说:“战争已经过去了50年,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把中国人称作‘马路大’呢?为什么他们必须这样死呢?那场战争究竟是为了什
么?把同我们一样的人的血榨干,把他们杀掉,对这样的侵略行为(日本)至今没有明确的认罪、道歉。天皇却在歌碑中说‘想起为国献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