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54 - 恶魔的饱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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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态度温和的人,那是极少数。在当时的中国人看来,所谓好的日本人,就是不打骂中国人的人。”
                  “但是,我听说731部队里也有反战的人!”
                  731部队原少年兵机关刊物《房友》第16号刊载过吉田不二男写的一篇题为《我所见到的731里的反战者》的文章。
                  在这篇文章中,“熊谷班长说……上战场就是去送死……我们在背后指责熊谷班长是胆小鬼、‘非国民’等。由于这种说法和当时受的教育发
               生矛盾难以理解。现在回想起来,在那种气氛中,他的话作为一剂清凉剂促使人们清醒过来。”
                  另外,“臼井中尉常说:‘我可不是以军人作为本行。’他这样夸耀自己并不是职业军人。有一次,他向我和藤崎兄问道:‘你们将来打算干
               什么?’‘当军医!’‘当军人!’我们分别回答道。‘想当军队的医生?当一辈子军人?’他脱口而出地说道,接着又想讲什么,却停了下来。‘这并
               不太好吧!’他含糊其辞地说道。”
                  这种反战的日本人,对待中国人的态度理应会有所不同。
                  “虽说也有那种人,但被撕掉军衔,带上手铐,披上斗篷,用车押送走了,不知道把他带到哪里去了。”白这样回答道。
                  也就是说,这是一种把反战的士兵彻底清除的体系,731部队也不例外。
                  “潘德亮被杀害时,提到的那位翻译李初廷,在日本投降前,731部队撤退时,可能也被杀害了。1945年8月11日晨,一个和李关系不错的
               叫春日的日本人,在731设施炸毁前,把李叫出来,乘马车从北门进入了口字楼。不久,从马车进入的方向传来一声轰隆的爆炸声,建筑物也
               一起被炸毁。从那以后,谁也没有见过李初廷。我想李当时是被炸死了。估计春日会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作者注
                  关于李翻译的死因,我曾听原宪兵的证词说:“把李杀死了”。这名宪兵现在卧在病床上,在悔恨自己犯下的罪过。他说:“我是奉上级的命
               令亲近李的,但后来又接受了杀害李的任务。我从后面靠近他,是用枪射死的。我和李的关系一直不错。杀死他以后,我觉得很难过,把他的
               手表解下来留作纪念,可是,一戴上手表,每天晚上都梦见他,被噩梦缠住,所以在回国的船上把手表扔进了大海。”他坦白之后,在我们到
               中国采访旅行之前,交给我一万日元作为香火费,委托我无论如何要为李吊唁。我想把那位宪兵的名字告诉白,但却忘记了。
                  ……
                  “有一个叫八木泽的日本领导干部,他是个小矮个,留着胡子,是农场的负责人。八木农场在农忙期临时雇用一些中国女工,在他的领导
               下,还有一个叫田中的日本人。”
                                                     “箱床刑”——恐怖的灌冷水
                  “731部队为了彻底控制中国人,推行‘恐怖政治’。这种恐怖政治的执行机关,是设在距731部队北门约半里处的叫‘衙门院’的刑讯所。‘衙门
               院’是政府机关的意思。我想讲一讲在那里是干什么事的。
                  “‘衙门院’设在老虎屯村庄。老虎屯(老五屯)是劳务班的意思,原来叫正黄旗五屯。从外表看,是一幢普通的民房:围着土墙,屋顶上长
               着草,平房。我奉命去修理房子,曾进过一次屋。房子东西长约7米,南北宽6米。共有五间房。有一间是把两间屋打掉隔板合为一间,是劳务
               班的办公室,其他四间屋都放着许多拷问时用的刑具。”
                  “中国劳工最怕的是‘箱床刑’。”
                  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刑罚呢?
                  “在‘衙门院’的一间屋里放着一张木床,在床的两边手脚相应的位置上安装有铁环。让犯人仰面躺在木床上,用铁环把手脚固定起来,然后
               用绳子捆在床上。”
                  “在枕头的位置把人头套在一个木箱里,使整个头固定起来。当犯人的头放入木箱之后,审讯人就用水桶往犯人脸上泼水,木箱中的水越
               来越多,接近了鼻子和嘴;再往里倒水,水位就越过了鼻子和嘴,想抬头,头部已被木箱口卡住,成了枷锁,手脚和身体也被固定在床上,所
               以根本无法动弹。”
                  “当水位升至脸的高度时,犯人连水带空气一起吸入,就猛烈地呛起来,一呛水就灌了进去……然后审讯者再往里倒水。这样反复下去,
               犯人就失去了知觉。这时,让犯人从床上下来,使之苏醒过来。使用这种方法,可以使犯人遭受异常的痛苦,但是不会使犯人的身体受伤(不
               会妨碍劳动)。其目的不是杀死中国劳工,而是通过恐怖使之顺从。”
                  “凡劳工缺勤三天以上者,不管什么原因,就罚以‘箱床刑’。由于执行这种刑罚的人很多,所以床上的铁环一点铁锈也没有,被磨得闪闪发
               亮。这种刑罚的效果,很明显,缺勤的人少了。”
                  在白的证词中讲到的“箱床刑”是在江户时代以前,日本曾使用过“泡水刑”的发展。“泡水刑”是把囚犯捆绑在梯子上,然后连梯子带人慢慢
               地往深水池里放。开始时,囚犯闭着嘴忍受,但每呼吸一次,就得喝一口水,一会儿,肚子就胀起来,然后把梯子提上来倒挂,让囚犯往外吐
               水。
                  731部队的“箱床刑”用少量的水给犯人极大的痛苦,可以说,这比“泡水刑”更“科学”。本书前面提到的扔到粪池里,也是日本早期使用过
               的“粪刑”的一种。
                  “无论是刑具床还是木箱,都由日本人设计,由中国木匠去做。被拷问的中国人或看过这种刑具的中国人都憎恨731部队人员,除此之外,
               还有许多中国人遭到731部队人员的暴行。”
                  “有一位姓邢的年岁较大的中国劳工,由于口吃,在卫兵所被责问时未能流畅地做出回答,被毒打得不省人事了,还被穿着带铁钉的长靴
               摧残。”
                  “有位叫孙继功的人,为了寻找丢失的猪来到老虎屯,那里有不少猪圈。当他正在寻找自己的猪时,被731部队的工藤发现了,工藤硬说孙
               继功来偷猪,举枪顶着他的头部,勾扳机做出要射击的姿势。孙虽免于一死,但由于惊吓过度,精神失常,不久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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