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1 - 《近代史研究》2021第三期

２０２１ 年第 ３ 期
八、本党干部办事为何不切实际，不肯研究与负责；九、为何办事不彻底无成效；十、为何党委变成官

僚。” ① 党员干部不能深入民众切实、有效地办事，又怎能赢得广泛的信任和支持呢？ 令人不解的
是，蒋介石那时就意识到了这一问题，但直到 １９４９ 年败亡之际仍然还在慨叹：“当政二十年，对其社

会改造与民众福利，毫未着手，而党政军事教育人员，只重做官，而未注意三民主义之实行。” ②
国民党的弱项和无能为力之事，往往是共产党的强项和擅长之处。 值得注意的是，全民族抗战
期间在宋美龄主持的“新生活运动促进总会妇女指导委员会” 中，有大量的共产党员活动其中。 面

对国民党特务机关的追查，宋美龄说：“什么这个是共产党，那个是共产党，不容易做得好的工作，
能够做得这样好，即使是真的共产党，我也愿意将工作交给她做。” ③ 这颇能体现国共两党人员“工
作”的差异。 国民党搭建的平台总是为共产党提供用武之地，甚可玩味！
在其所拟的策问中，蒋介石还提出了一个更能说明共产党优胜之处的问题：“本党为何不能与

共党抗争，一切组织宣传训练皆比不上共党。” ④ 似乎历史的天平正在发生倾斜。 蒋介石深感不能
“争”，却偏要一“争”高低；自比不如，却仍要“ 比” 出胜负，就只能“ 寄托在有形的武力上面” 了。 ⑤
近代以来，“武力”确实决定着一种政治力量的命运，但同时也决定着一种政治力量作为的限度。
蒋介石对国民党的问题分析不可谓不深刻，不过，即使认识到了问题所在，也束手无策，或并没

有整治的决心，只能任其每况愈下。 他所说的“ 宣传” 比不上共产党，几年后又有了具体的表现，
“可怜张治中、道藩等毫无政治与宣传常识，吾党所办之宣传机构全为共党利用而不知也，可耻至

极” ⑥ ；“屡念本党宣传干部之无识无能，反为共党利用，痛心之至”。 ⑦ 国民党的宣传干部和机构
“反为共党利用”，似乎已不仅仅是“比不上” 的问题。 到底是什么事使蒋介石如此“ 痛心” 呢？ 在
他第三天的日记中有具体的说明：“开党务小组会议，对宣传部与政治部之宣传艺术毫无本党革命
意义与主义色彩，反被共党作宣传，尤以日本间谍之影片为甚。 凡党与政有关之剧，本岁乎皆被共
党无形中之操纵，而张道藩与张治中不仅不自知其愚蒙，而反自以为得意，可谓廉耻荡然，不禁为本

党国前途悲也。 国民党员低能愚劣至此，诚非梦想所及。” ⑧
蒋介石提到的《日本间谍》，主要剧情讲的是一个意大利人在中国东北沦陷后，被迫做了日本
间谍，暗中却帮助东北抗日义勇军并提供情报。 在这个故事中，明显存在有利于共产党的内容。 该
剧后来经过大幅度修改，还是得以公映。 当时，国民党的许多宣传干部不仅工作乏力，而且对思想
文化缺乏判断力，特别是不能真正领会“ 国共合作” 名义下蒋介石“ 溶共、防共、限共、反共” 的苦
心 ；即使干涉查禁，也往往不得要领，常常是该查的没有查，不该查的却查了，越发引起社会的反
⑨
感和抗议。 事实上，后来还发生过“反被共党作宣传” 的事，即在 １９４７ 年 ２ 月 ２０ 日的《 中央日报》
上，竟然刊登了一则《资本论》的广告，称其是“政治经济学不朽的宝典”，是“人类思想的光辉的结

晶”。 广告恰被蒋介石看到，以“非梦想所及”大概已不足以表达其惊诧。

① 《蒋介石日记》（手稿），１９３９ 年 ３ 月 ２ 日。
② 转引自《蒋经国日记》，１９４９ 年 １ 月 ２２ 日，美国斯坦福大学胡佛研究所档案馆藏。
③ 兹九：《回忆妇女大团结》，《大众生活》新 ５ 号，１９４１ 年 ６ 月 １４ 日，第 １０８ 页。
④ 《蒋介石日记》（手稿），１９３９ 年 ３ 月 ２ 日。
⑤ 秦孝仪主编：《先总统蒋公思想言论总集》第 ２２ 卷，台北，中国国民党中央党史委员会 １９８４ 年版，第 ２０４—２０５ 页。
⑥ 《蒋介石日记》（手稿），１９４３ 年 ４ 月 ２５ 日。
⑦ 《蒋介石日记》（手稿），１９４３ 年 ４ 月 ２６ 日。
⑧ 《蒋介石日记》（手稿），１９４３ 年 ４ 月 ２７ 日。
⑨ 《第五届第五次中央全会》，荣孟源主编：《中国国民党历次代表大会及中央全会资料》 下，光明日报出版社 １９８５ 年版，第
５２６ 页。
《中央日报》，１９４７ 年 ２ 月 ２０ 日，第 １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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