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15 - 《抗日战争研究》2022年第三期

赵峥 / 战争与体育：“球王”李惠堂与全面抗战时期的足球运动

播演讲中即提到，“足球队实可视为我国体育公使，沟通文化，增进邦交，联络好感，屏祛隔阂，变换
外人不良心理，提高国际地位，实非今日他项运动所能收同样之美绩”。 ① 太平洋战争爆发前夕，他
在香港足球裁判会年会的演讲中也表示，“足球为联络感情最佳之工具，能由足球增进国际之友
谊，及促进人类之谅解”。 ② 对于参加中外足球交流的邀请，李惠堂自然乐于接受。
1944 年 11 月 7 日，由李惠堂领军的“混合队”与英军队进行的足球比赛在重庆复兴关的陪都
体育场举行。 该体育场于当年 3 月投入使用，为战时重庆重要的地标建筑。 蒋介石此前曾亲自出
席陪都体育场的命名典礼，借此强调体育之于“抗战建国”的重要性。 ③ 这场国际足球赛，虽属友谊
赛，并非国家层面的对抗，但过程极具仪式感。 比赛之前先奏中、英两国国歌，并由国民政府考试院
院长戴季陶开球。 李惠堂在比赛中独中三元，上演“帽子戏法”，其所率领的“混合队”最终以 7 ∶ 2
的大比分取胜。 ④ 此后，李惠堂又分别代表市警队和蜀健队，在重庆的球赛中数次战胜英军队。 ⑤
李惠堂此前在港沪球坛成名，其中率华人球队击败洋人球队，令国人扬眉吐气的事迹，不能不说是
其中重要原因。 此番在战时再度代表中国球队战胜外国球队，意义与过去已有显著不同。 太平洋
战争爆发后，中国与英美已建立反法西斯同盟关系，这使得双方的体育交流，更多带有联络感情、密
切合作的友好性质。 ⑥ 如在香港沦陷后突围至广东休整的驻港英军部队，为感谢中国方面的帮助，
曾在韶关与当地的业余球队举行“临别足球友谊赛”。 ⑦ 李惠堂在重庆与英军队的多次足球友谊
赛，亦属国民政府对英国援华进行示好的方式。 ⑧
李惠堂在大后方各地的足球比赛，不仅成为国统区各中心城市的新闻热点，而且得到部分沦陷
区报刊的注意。 上海沦陷时期，日伪出于募集战争经费、粉饰社会太平等需要，通过在沪的“日本
足球会”“上海足球联合会”和“上海市体育会”等组织出面发起各类足球比赛。 ⑨ 沦陷区较为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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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政治军事活动，也时常以足球赛为其点缀。 0 香港沦陷后，汪伪政府拉拢和策动李惠堂等香港足
球运动员北上，意在利用足球的社会影响，巩固其对沦陷区的统治。 李惠堂成功脱身，投入抗战阵
营，不仅直接打击了日伪的图谋，而且与日伪主导的沦陷区体育展开了一场不见硝烟的竞赛。 “球
王”在大后方掀起的足球热潮，与沦陷区体育的死气沉沉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 上海《力报》 于

① 《足球对国家之关系 李惠堂在播音台之第三讲》，《华字日报》，1937 年 3 月 27 日，第 1 张第 4 页。
② 李惠堂：《回首二十年》，《球圃菜根集》，第 161 页。
③ 《陪都体育场命名典礼 蒋主席莅场训示》，《国民公报》，1944 年 3 月 2 日，第 2 版。
④ 《复兴关上足球赛 我混合队胜英代表团 球王李惠堂三箭夺帅》，重庆《中央日报》，1944 年 11 月 8 日，第 3 版。
⑤ 《足球名手云集陪都 大战明日开始 李惠堂率蜀健应战 市警战英军五比二战胜》，重庆《中央日报》，1944 年 11 月 17
日，第 3 版；《陪都体育事业基金筹委会主办之足球表演赛志盛》，《抗战时期陪都体育史料》，第 237—238 页。
⑥ 1942 年 2 月，中华体协总干事董守义发表文章，借美国空运篮球队近期访问重庆一事，讨论战时中外体育交流的意义，文
中提及李惠堂率队与英军队举行足球友谊赛一事，指出战时与盟国的体育交流，既可表示对盟国援华的感谢，又可借此影响民间
舆论以敦睦邦交，还可在相对封闭的环境下衡量自身的体育实力。 董守义：《欢迎美空运篮球队莅渝表演》，重庆《大公报》，1945
年 2 月 13 日，第 3 版。
⑦ 《香港突围英军在韶关赛足球》，梅县《中山日报》，1942 年 1 月 17 日，第 2 版。
⑧ 除英国外，美国方面也曾派队参加在复兴关举行的中外国际足球交流赛。 盟军中国战区参谋长、驻华美军指挥官魏德迈
（Albert Coady Wedemeyer）亦曾前往陪都体育场主持中英美足球义赛的开球礼。 李惠堂：《 漫游忆旧录·神州鸿爪》，《 球圃菜根
集》，第 124 页。
⑨ 参见《“维新杯”首届埠际足球庆祝竞赛章程》（1938 年 11 月 7 日），上海市档案馆藏，日伪上海特别市政府档案，R1 - 3 -
514 - 1；《上海市民众献机运动委员会送上海市第八区公署关于举办“献机杯”足球义赛一案的函》（1944 年 1 月 10 日），上海市档
案馆藏，日伪上海特别市政府档案，R24 - 1 - 105 - 17；《中日献机足球义赛筹备委员会送上海特别市第一区公署关于借用胶州公
园球场一案的函》（1944 年 1 月 19 日），上海市档案馆藏，日伪上海特别市政府档案，R22 - 2 - 40 - 19。
1 如为庆祝汪伪政府成立，举行“庆祝国府还都纪念球赛”，又如为宣传向伪政权“交还” 租界，举办“日本交还租界足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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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 汤铭新编著：《我国参加奥运沧桑史》上篇，台北，中华台北奥林匹克委员会 1999 年版，第 361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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