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0 - 《近代史研究》2020第三期

顾建娣/太平天国运动后江南驻防的恢复与重建

甚巨”，只好另谋渠道筹集资金，拟裁撤自己所统湘军三四万人，以节糜费。需办之事甚多,其“大
端”即有四:一，筹饷，“应撤者欠饷无着，应留者口粮无措”；二，抚恤，“江宁生灵，荼毒甚于他省,欲
抚恤此八属灾民，经费亦无所出”；三，修筑城墙，“自上年五月起，周岁之久,官军常有数百人开挖
地道，纵横计之，城脚空虚约二十余里,贼自内挖出者，不在此数,理宜赶紧修筑”；四,修满营，“驻
防满营，亦宜修理,均难筹此巨款”。最后又说:“总督衙门即系伪天王府之地，片瓦无存。现择房
屋之稍完者，量加修葺，为臣衙署。”①曾国藩并未将修理满营放在第一位，显然在他看来，修理满营
并非当务之急。
曾国藩的奏折还未送达朝廷，清廷于同治三年七月十一日又发谕旨，称御史贾铎奏请将“粤
逆”金陵金银“查明报部备拨”，“若各该御史所奏，金陵积有巨款，自系各省脂膏，仍以济各路兵饷、
赈济之用”。②也就是说,金陵即使确有太平天国库银，朝廷也不要求上交。曾国藩对此十分感激,
认为“较之得高爵穹官，其感百倍过之”③，因这些谕旨保全了他的颜面％金陵城内并非没有太平天
国库银。太平天国实行圣库制度，天京有总圣库,各军各有圣库。④后期制度虽然遭到破坏，但并
未废除，因此不管公存私有,皆应视为圣库财产。时人记述:“破城后,精壮长毛……为兵勇扛抬什
物出城，或引各勇挖窖,得后即行纵放，城上四面缱下老广贼匪不知若干。”“又萧孚泗在伪天王府
取出金银不费，即纵火烧屋以灭迹。”⑤湘军官弁“公然带眷挖窖,衙署局屋，无处不到,至八月半后
稍止，已无可挖”。⑥曾国藩于六月二十五日即抵达金陵巡查,对城内兵勇四处抢掠 、遍挖窖藏之事
当然知晓，但在奏折中却矢口否认太平天国库银的存在,既为犒劳兵勇，应更担心追逼兵勇所得财
物太紧，万一激起哗变，后患无穷。清廷也明白不能追查,只能点到为止。因此，面对需款浩繁的善
后事宜，只得另筹款项。
同治三年八月十三日，曾国藩奏道，拟于十一月举行乡试，庶冀士子云集,商民渐次来归，已派
员在鄂、皖等处采办木料，广集工匠，兴修贡院。因“ 一时大工毕举，筹款实难,拟俟贡院工竣，次修

江宁旗营,又次京口旗营”。江宁旗营“现存不过800余人”,拟发全饷;京口旗兵，业已挑补足额,
俸饷较巨，暂给半饷，俟库藏渐裕，再一体全支％至挑闲散京旗以实江宁兵额,亦候修盖营房规模粗
定，会同富明阿续奏办理”。⑦在此奏折中，曾国藩将修复贡院待士子来归放在第一位，将旗营驻防
事务放在第二位，且强调“工作有先后之分，庶筹办有措手之处”。对此清廷答复道:贡院“着即饬
令委员认真经理，如工料一时不能毕集,即缓至来岁补行乡试，亦无不可”。对于驻防旗营，除了仍
强调“旗营兵丁现无屋宇栖止，其情形倍极困苦，着饬令办理之员迅即督工修理,无稍延缓”⑧，至于
发饷、补额则完全同意曾国藩的方案。曾国藩将此奏抄咨富明阿，对富明阿关心的其他事情，如京
旗“调来官兵择有家室者，按户挑拨,及来南盘费由部给发，并额设官员分别由京由外挑补之处”⑨，还
有江宁旗兵回驻金陵等,则待其回驻金陵后再告知。

① 《3秀全H尸验）焚化3福L下落尚待查）李秀成等已凌迟处苑抄送供词汇送并粗筹善后事宜折》（同洽三年七月初七
0 ）,《曾国藩全集》7,審™3社2011 •版，第327—328页。
② 《清穆U实录》卷109,同洽三•七月己酉。
③ 《谕SS》（同洽七年十一月二十七日），《曾国藩全集》21,審麓3社2011 •版，第502页。
④ 关于圣库的考"，参见《天朝圣库制度考》，江苏省财政志编辑办公室编：《江苏财政史料丛3》第1辑第4册，方志出版社
1999 •版，第 743 —757 页。
⑤ 赵YF：《能静居日D》2,審麓3社2013 •版，第805—806页。
⑥ 《吴U瞬上吴［禀）（1864年10月）,《吴［档案选编》第3辑，江苏人民出版社1984 •版，第159—160页。
⑦ 《复奏谕Z垂询诸事折》（同洽三•（月十三日），《曾国藩全集）7，第397—398页。
⑧ 《清穆U实录》卷113,同洽三•（月乙未。
⑨ 《复富）阿》（同洽三•（月十西日），《曾国藩全集》28,審麓3社2011 •版，第9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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