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57 - 《近代史研究》2022年第三期

顾建娣 / 咸同年间的江南贡院

贡院既存，毋庸再议。 皖额吃亏，如能设法请加，愈于分闱矣”。 ① 既然在安庆分建贡院达不成共
识，只能想办法让更多的皖籍士子参加乡试。 主张分建贡院一个共同的理由就是江南贡院号舍少，
录遗摈弃甚众。 如果将贡院号舍增多，参加录遗人数不再受号舍短少限制，既能鼓舞两江官绅士子
的应试热情，也是皖籍署两江总督李鸿章和张树声所能给予皖籍士子的最大照顾。 所以，当张树声
将江南贡院号舍扩建至 2 万余间，远超太平天国战前的最大规模 17200 余间时，李鸿章颇引以为

豪：“自是两省之士庶无遗珠之憾……其嘉惠于士子也，功巨焉。” ②

余论

江西道监察御史苏州籍汪朝棨对曾国藩及时修复贡院、开科乡试的行为十分赞赏，听闻李鸿章
修复苏州府学，而江宁、常州等府学宫大多被毁，上奏请求让两江总督及江苏巡抚，通饬所属各州
县，会同绅董，设局劝捐，修建江宁、常州等府学宫，以端士习、振兴文教，又请恢复苏州府紫阳、正谊
两书院考课，“庶寒士之复归乡里者得以糊口，亦培养士气为国储材之一助也”。 ③ 从表面看，汪朝
棨赞同曾国藩、李鸿章等人恢复儒学教育，是为收拾被太平天国文教政策、清廷的捐输保举、军功保
举政策扰乱的人心，希望士子回归课读常业，不再游幕安逸，但更深层的原因是从教育角度反思太
平天国战争。 洪秀全是一个科举失意者，发起的太平天国战争打击了清王朝的统治，推行的毁灭偶
像政策冲击了传统儒学教育体系。 汪朝棨希望清政府重视教育，呼吁让士子重拾书本，“庶多士心
思有所凝聚约束，而不敢侈然自放于规矩之外。 下至闾阎妇孺，亦闻风观感，而潜消其犯上作乱之
心”。 ④ 这应是对洪秀全起义教训的总结。 而曾国藩和李鸿章等人则以实际行动对清朝科举之弊
做了力所能及的补救，在分闱无望的情况下，及时举行乡试，扩大贡院规模，尽量容纳因并科补行、
捐输广额而增加的应试生员和没有名额限制的录遗生员，最大限度地消减士子的怨念，消除潜在的
作乱隐患。
江南贡院不仅仅是一座建筑群，其在太平天国战争中的命运引起上下江官绅士子的极大关注。
在学宫、书院等机构大多被毁的情况下，江南贡院因充当了太平天国科举考试的试场和监狱而得以
幸存，这令主张分建江苏、安徽贡院以达到上下江分闱目的的江皖官绅十分失望。 为了安抚人心，
曾国藩、李鸿章、张树声等历任两江总督积极扩建贡院，以容纳更多士子应试。 江南贡院在咸同年
间的遭际，体现了太平天国战争对传统科举文化的影响。 清廷收复江宁后扩建贡院之举，不无亡羊
补牢的意图。 奈何大势已去，随着清廷废科举兴学堂，江南贡院在经历短暂的辉煌后，也走到了历
史命运的终点。

（责任编辑： 杨宏）

① 《复吴漕台》（同治三年九月初二日），顾廷龙、戴逸主编：《李鸿章全集》第 29 册，第 338 页。
② 李鸿章：《重修江南贡院碑记》，冯家红编著：《江南贡院碑刻》，文汇出版社 2014 年版，第 101 页。
③ 汪朝棨：《奏请饬下江苏巡抚饬令苏抚会同绅董清理紫阳正谊两书院旧存官产沙田事》（同治四年），中国第一历史档案
馆藏，录副奏折，03 - 4999 - 115。
④ 汪朝棨：《奏为江南江宁等府州县学宫请饬兴建事》（同治四年二月二十五日），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藏，录副奏折，03 -
4986 - 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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