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56 - 《近代史研究》2022年第三期

2022 年第 3 期

安徽分建贡院，据说道光年间两江总督陶澍就有动议，以缓解安徽录遗太少的问题。 ① 咸丰
十一年五月十八日，曾国藩覆奏礼部，称辛酉科暨补行戊午科两届乡试不能举行，因苏皖两省及浙
江各府州县“尚多沦陷”，江南乡试未便“草率举行”，也无法仿照咸丰九年借浙江贡院之法举行乡

试。 如果“皖城早克，当奏请于安庆修造贡院，使上下江士子萃试皖城，以遂观光之愿”。 ② 曾国藩
这样说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咸丰十一年八月湘军攻克安庆后，曾国藩即在安庆招集士子，每月按期

考试书院文艺，亲自批阅，并捐廉置办花红奖赏，亲自授予名列优等者。 皖省士子无不颂德。 ③ 曾
国藩深知“上江深以乡试为苦”，“既有长江之险，难于远行；又以号舍之少，难于录遗”，故欲令上下

江分闱考试，并亲自考察地势，看定北门、东门之间可为贡院基址。 ④ 并派教谕马征麟持札赴湖北、
江西两处丈量贡院规式尺寸，札饬善后局派人将安徽省城内外砖石、柱础抬归一处，又准备派李瀚

章赴赣州赶办木料。 ⑤ 但三个月后尚未动工，仍停留在规划基址阶段，因“材木尚未办到，经费亦颇
艰难，此愿殆非一时所能了”。 ⑥ 同治元年壬戌恩科仍不能按期举行，曾国藩在奏折中，再次提及在
安庆建贡院，“邻省既无借考之处，江南各属多被贼扰，……本年壬戌恩科，及应补戊午、辛酉各正
科江南乡试，或待金陵克复，分别补行，或于安庆建造贡院，设法举行，统俟来年察酌情形会商具奏，
请旨遵行”。 ⑦ 但因军情变化，曾国藩欲兴办太湖水师专剿泖湖、淀山湖一带太平军，需造四板炮船
160 号，所需木板甚多，遂将拟办贡院木料挪作造船。 ⑧ 同治二年，曾国藩又让安徽按察使幕僚万启
琛借用准备建造贡院的砖瓦，赶紧兴造火药库，“贡院本非急工，尽可从容筹还”。 ⑨ 所以，曾国藩尽
管有心在安徽建造贡院，也做了一些准备，但在军情紧急之下，并未付诸行动，且“皖省诸绅多谓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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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规模狭小，不欲竟舍金陵雄秀之地，是以中止”。 0
这些分建贡院之议，其实是苏皖两省争取乡试自主权之举，最终都指向两省分闱。 两省分闱之
议，由来已久。 自康熙朝江南省初分为江苏、安徽两省后，即有动议。 雍正初年，湖广分闱，刺激上
下江分闱之议再起，但依然无果。 乾隆朝分闱之议受到严厉斥责。 乾隆帝不愿江南分闱，以限制太
多江南人出仕为官，只谕令将上下江解额增广，分额取中，同时谕令扩大江南贡院规模，以容纳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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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子从容应试，暂时消解了江南官绅的一些不满情绪。 1 此后很长时间无人再起分闱之议。 太平
天国战争为分建贡院继而分闱提供可能，未料战后江南贡院独存。 曾国藩欲借同治三年十一月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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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乡试之机，请苏皖两省士绅齐集江宁，会商分闱事宜，“众论并萃，至理斯彰，当易于裁决耳”。 2
冯桂芬、潘曾玮皆在受邀之列，但最后并未达成一致意见。 就安徽而言，若在安庆分建贡院，皖南北
距江宁、安庆远近不一，道路难易不同，且分建贡院需费甚多，需要捐款，导致皖南北官绅对分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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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意见不一。 1 李鸿章支持分闱是希望皖省乡试解额能增加，“苏皖分闱之说，人各异词。 兹两江
① 熊月之编：《中国近代思想家文库·冯桂芬卷》，第 193 页。
② 《江南乡试未能举行折》（咸丰十一年五月十八日），《曾国藩全集》第 3 册，岳麓书社 2011 年版，第 97 页。
③ 汪朝棨：《奏请饬下江苏巡抚饬令苏抚会同绅董清理紫阳正谊两书院旧存官产沙田事》（同治四年），中国第一历史档案
馆藏，录副奏折，03 - 4999 - 115。
④ 《曾国藩全集·日记之二》第 17 册，咸丰十一年十一月初二日，岳麓书社 2011 年版，第 222 页。
⑤ 《复彭玉麟》（咸丰十一年十一月初九日巳刻），《曾国藩全集》第 24 册，岳麓书社 2011 年版，第 580 页。
⑥ 《复彭畏之》（同治元年二月十六日），《曾国藩全集》第 25 册，岳麓书社 2011 年版，第 83 页。
⑦ 《请展缓江南乡试折》（同治元年四月十五日），《曾国藩全集》第 4 册，岳麓书社 2011 年版，第 192 页。
⑧ 《复杨岳斌》（同治元年八月初七日），《曾国藩全集》第 25 册，第 474—475 页。
⑨ 《复万启琛》（同治二年正月十四日），《曾国藩全集》第 26 册，岳麓书社 2011 年版，第 374 页。
0 《与潘曾玮》（同治三年八月初六日），《曾国藩全集》第 28 册，第 84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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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清高宗实录》第 39 卷，乾隆二年三月甲辰，《清实录》第 9 册，中华书局 1985 年版，第 697 页。
1 《与潘曾玮》（同治三年八月初六日）、《致冯桂芬》（同治三年九月初五日），《曾国藩全集》第 28 册，第 84、153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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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对此分歧之论述，可参考孟义昭《清代江南乡试分闱动议考论》，《史林》2017 年第 3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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