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47 - 《近代史研究》2020第四期

章成/清季新疆设督与治疆思路考析

的伏笔&
光绪三十四年七月，长庚结束清查陕甘藩库回任新疆。彼时伊犁新军已成，新政开办略有成
效。经过三年的经营后,他认为时机已经成熟，故授意乌里雅苏台都统马亮①向清廷上《裁并新疆
官缺兵额节饷练军折》②并附《呈裁并新疆文武练兵清单》③。折中以“练兵筹饷,事权宜合而不宜
分”为由，提出将军与巡抚在新疆现有体系下相互牵制，重翻请设新疆总督旧案。这次上奏的言事
重点，已由陈述具体改制方案,转为对陕甘新联为一体说法的商榷,直言西北管控模式的弊病&
新抚联魁在《甘新议覆马都统条奏说帖》④中对设督一事再次予以否决,他的回复体现了他与
长庚、马亮对边疆的不同认知：

马都统谓可仿照盛京改设总督一员，窃谓督抚同膺疆寄，全视朝廷简用之人。如果得其
人，总督固治，巡抚亦治）官之所重，惟其人耳。……秦汉以来，开疆拓土皆先于关内节节布
置,征调租赋悉取之近郡，边腹形势古今不易）新疆以甘肃为堂奥，甘肃以新疆为藩篱，合则双
美，离则两伤，所谓唇亡齿寒辅车相依，正谓此也）无论如何改设，仍须将甘新联为一气，以关
内控制关外。⑤

联魁坚持“以关内控制关外”的观点，并非与长庚之间的意气之争。作为新疆首脑之一，联魁
在上任后对新疆政体的变化轨迹,进行过深入的了解。⑥他得出的结论是,新疆设省虽逾廿载,但
仍是孤悬边境的绝域，古今状况并无根本性改变，因此“陕甘制新”这一清廷基于新疆情况量身定
做的西北治理总策,依旧适用于清末边疆&
在边疆认知层面上,联魁与长庚截然不同,主要表现在两人大相径庭的治理策略&联魁注重边
疆的特殊性，他希望突出新疆与内地的差异,以巩固边疆的防御地位&反观长庚，则试图通过新疆
设督,实现边疆与内地体制的完全一体化,从而强化新疆当局权力，摆脱陕甘的钳制,并连带解决新
疆“一地三公”的痼疾&
由此看来,两人交锋的焦点在“陕甘制新”的治理模式上&联魁在覆议中，一面强调旧有模式
无可替代，一面对新疆改制的必要性提出质疑&他认为边疆治理“得人”重于“改制”，笃定“督抚同
膺疆寄，全视朝廷简用之人何如,果得其人，总督固治、巡抚亦治,官之所重 准其人耳”&⑦因此，他
认为新疆设督并无必要&针对马亮所提陕甘总督、伊犁将军、新疆巡抚事权相叠，实际治理中漏洞
百出的现实,联魁避重就轻地强调“查新疆向来将军、巡抚一切应办之事俱和衷商议不分畛域，并
无稍存意见之处”&⑧
联、长两人意见相左,源于所处地位的差异&长庚履新以来，多次尝试整顿新疆军政,但受制于

① 长庚与马亮多年共事,政见相近且粘交甚笃。LX二十八年，长庚曾秘密操纵马亮上奏谏言。结合分析事件的蛛丝马迹
后，马亮上折的幕后主使几可断定是长庚。参见《长庚致马明山信》稿O,北京大学WXVG资料室藏，函号73。
② 马亮：《裁并新疆官缺兵额节饷练军折》，杜宏春等8注：《马亮集务印［馆2016年版，第368—371页。
③ 马亮：《呈裁并新疆文武练兵清单》，杜™春等8注：《马亮集8笺》，第371—373页。
④ 《新抚联魁覆马都统奏说j册》内含《甘新议覆马都统.条奏说j》，可见说jH稿为联魁主笔，基本以其t见为主导。参
见《甘新议覆马都统条奏说j》，北京大学WXVG资料室藏，函号30 ；《新抚联魁覆马都统奏说j册》，北京大学WXVG资料室
藏，函号57。
⑤ 《甘新议覆马都统条奏说j》，北京大学WXVG资料室藏，函号30。
⑥ 联魁:《答人问伊犁疆域说》，北京大学WXVG资料室藏，函号57。
⑦ 《甘新议覆马都统条奏说j》，北京大学WXVG资料室藏，函号30。
⑧ 《甘新议覆马都统条奏说j》，北京大学WXVG资料室藏，函号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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