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48 - 《近代史研究》2020第四期

玄国史廊寃 2020年第4期

官位职能等,成效不尽人意。①在二度外放新疆后,伊犁将军名与实之间的落差，使他迫切希望改
变多头并治的局面。作为久处边疆的军政要员，长庚对“关内治关外”方略的评价,与置身事外者
也不尽相同。②正是这种视角上的差异,导致了长庚一再希望鼎革旧制&
反观新抚联魁一端，他与长庚在新政时期对新疆主导权的较量,碍于清廷“不分畛域”的指令
及长庚大部分时间未到任等因素，全在暗中进行,直接往来甚少。联魁履新时日未久，对于长庚的
通盘筹划，知之不详。双方信息的不对等,阻碍了两人的深入沟通，也使新抚与伊犁将军间的隔阂
进一步加深。
在上述诸要素的作用下，长庚与联魁的矛盾虽暂未激化，但两人间的政见分歧日益显现。③新
疆当局的暗斗难以在地方化解，终上至中央定夺。清廷向来对于新疆政争颇为重视，自然不可能
放任矛盾发展扩大。④新疆设督的较量两方，已成边疆隐患，清廷大有左右为难之虑。支持设督
提案，无异于自造难题&迁调长庚离疆，那么清廷早前对他加权施恩，期望其统辖全疆的愿景,则
化作泡影&在西北要职中进行调整，也苦于一时间陕、甘、新等省份无缺额。若彼时勉力而为，并
非上策。⑤

① 长庚自光绪十七年到任后，一直受到甘督、新抚的钳制，其政见多不能伸&光绪十九年，长庚尝试在伊塔地区建立洋操练
军，在设法取得奕p、荣禄等人的支持后，多番联系神机、健锐、火器三营请助教习、兵阵图等&时任新疆巡抚陶模在长庚筹办练军
如火如荼之际，以饷费发难，迫使长庚不得已缩减了他的练兵计划&参见《周静安致长庚信》（光绪十九年八月二十八日到），北京
大学历史学系资料室藏，函号180；《长庚上醇邸请安帖》（光绪二十年四月初十日发），北京大学历史学系资料室藏，函号58；《长庚
致埜子岩信》稿底（光绪二十年六月初六日发），北京大学历史学系资料室藏，函号58；）周静安致长庚信附陶模奏稿抄本》（光绪十
九年七月十一日发），北京大学历史学系资料室藏，函号180&
② 作为身在新疆的长庚而言，“关内治关外”模式在日常政务运转中所产生的问题，体会更为直观&光绪二十六年伊犁
中俄交涉事件中，新抚、甘督的互相推诿，以及三方联络中产生的延时误解，显然使长庚对这一模式产生质疑&此外，光绪二十
二年陕甘总督杨昌濬因羁縻不当，致使万余流民入疆谋生&在陕甘自顾不暇且新疆军队主力东调的窘境下，长庚只能向乌讷恩
素珠克图部落南路旧土尔扈特部及巴图塞特奇勒图部落中路和硕特部暂募兵勇，以资维护新疆秩序。这些事件处理过程中，所
产生的棘手难题，动摇了长庚对“陕甘督新”模式的信心&参见长庚《挑练驻扎珠勒都司等处官兵清单》，北京大学历史学系资
料室藏，函号130，长庚《奏为伊犁筹办防堵添募蒙汉马队增设军台官兵应支月饷盐菜口粮银两折》稿底，北京大学历史学系资
料室藏，函号130&
③ 联魁、长庚襄办新疆新政期间，长庚对联魁主持的警政、学务等核心事务，颇有微辞&在长庚与幕宾之间的私信中，直言
其成效堪忧：“警兵既无学识，故警政未见精神/两人对新政的积极程度差异，甚至在当时来疆探险的西方旅行者亦有记录&芬兰
探险家马达汉认为长庚是新疆新政的核心：“他的职权范围很广，并且带来了明确的改革计划&……随着长将军的到来，以崭新的
面貌把帝国彻底推上东方舞台的新政治潮流的巨浪也滚滚而来，来到了中国遥远的西部”&参见《长庚残信》，北京大学历史学系
资料室藏，函号128；马达汉著，阿拉腾奥其尔、王家骥译：《马达汉中国西部考察调研报告合集》，新疆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
33—34 页&
④ 清廷无论在处理同、光之交左宗棠与督办新疆军务钦差景廉之间矛盾，抑或是处理宣统朝新疆布政使王树F、镇迪道兼
按察使衔荣需等互参案，都展现了果决的态度&清廷极为重视新疆官场动态&左宗棠与景廉在任员处事上产生的矛盾，后在袁保
恒移设粮台奏案中爆发，两人对峙朝堂&左宗棠此后大有秋后算账之意，谓金顺曰：“秋屏在事，一惟裕厚之言是听，人言啧啧，实
骇听闻。似非按治不可&请将其劣迹密示为要后因景廉入枢而不了 了之&王树F、荣需等互参案，则更使清廷震怒，极力催促
时任甘督长庚、新抚联魁共同议覆。其内情亦可参见《迪化联抚台致长庚信》（宣统二年六月十六日到），北京大学历史学系资料
室藏，函号150o《迪化联抚台致长庚信》（宣统二年七月廿七日到），北京大学历史学系资料室藏，函号150；《奏为查明藩司大员被
参各节折》稿底（宣统三年三月十六日拜发），北京大学历史学系资料室藏，函号57；左宗棠《答金和甫》，刘泱泱等校《左宗棠全
集》第11册，第498页；左宗棠《附录上谕谕左宗棠筹办肃州粮台及关外屯牧》，刘泱泱等校《左宗棠全集》第6册，第162—163页；
左宗棠《遵旨密陈折》，刘泱泱等校《左宗棠全集》第6册，第185页&
⑤ 事实上，升允虽不为朝廷所喜，但将其开缺并非上佳时机&升允在甘督任上对新政确有抵触，但在其任期内，于交通、教
育、禁烟等方面也略有政绩&参见升允《为筹建黄河铁桥批传邮部知道仰道札》，甘肃省档案馆藏，005/001/0005/0006；张华腾《升
允与清末陕甘新政》，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政治史研究室、西北民族大学历史文化学院编《清末新政与边疆新政》下，社会
科学文献出版社2018年版，第727—74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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