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28 - 《近代史研究》2020第五期

吉 辰/张之洞督鄂时期的军械购买、制造与日本因素

到。比较而言,张之洞一直关心的是第一项,即改造新式小口径步枪。
在自动火器和火炮尚不发达的19世纪末，步枪是陆军最重要的武器，造成了战争中的绝大多
数伤亡。①对于步兵比例畸高的清朝陆军来说，步枪的意义愈发显要。在当时，步枪技术改进的一

大特征是使用无烟火药带来的小口径化。②甲午战争时期，若干大员已经认识到了这一点。李鸿
章在总结旅顺失守原因时指出，“（清军）所用毛瑟枪及旧炮，不如倭兵之小口径快枪及连珠快炮子
路远而且速”。③战争结束后，张之洞在一份上奏中亦表示：“旧日快枪系大口铅弹，今之快枪系小
口钢弹”。④

湖北枪炮厂当时仿制的步枪是7. 92毫米口径的毛瑟Gew88型，比起较早的步枪（如11毫米
口径的Gew71型）口径更小，因此张之洞曾将其称为“新式小口径快枪”。⑤不过，当时若干国家的
步枪仍在进一步小口径化。典型例子是日本，在大量生产11毫米口径的十三年式、十八年式和8

毫米的二十二年式之后，又设计了 6.5毫米的三十年式。在这种情况下，张之洞也在考虑再作改
进。光绪二十四年十二月初一日（1899年1月12日），清廷下谕指示直隶总督裕禄、两江总督刘坤
一与张之洞，将天津机器局、江南制造局与湖北枪炮厂所造枪炮“统归一律”，亦即统一口径。张之
洞于是打算借步枪口径统一化的机会进一步实施小口径化。他随后与裕、刘两人（主要是后者）通
电商议，表示“闻近年外洋各国愈出愈小，日本快枪口径竟小至六美厘（弓渚按:即毫米）”，提议“中

国亦宜及早将口径改小”，先后提出6. 2毫米、6. 72毫米和6. 75毫米的方案。不过,改动口径成本
巨大,张之洞的提议最终无果而终。⑥
上述三个方案都是“洋匠”即湖北枪炮厂所聘西方工匠的建议。当时湖北刚刚开始聘用日本

军人,军工部门还没有日人涉足。但在几年后,张之洞再度考虑改进步枪口径时,已经着重寻求日
方的建议。光绪三十年十一月，张之洞两度致电曾在湖北担任“军事幕僚”的陆军大佐铸方德藏,
寻求意见：

三月间鄙人在江宁，曾电询阁下，快枪口径，究以若干密里（引者按：即毫米）为最合用，承
电覆云，凡遇发枪，需子殊多，口径大则子亦随大，不能多带。嘱敝国若造新枪，口径仍用六密
里半为妥等语。尊论极是，深惬鄙衷，故已奏明，以后中国新枪,均造六密里半口径者，全国一
律，兹有人言，六密里半口径太小，以见贵国报纸，言日本所用六密里五口径快枪非中敌要害，

不能制其死命，系子弹太轻太小之弊云云。欲将敝处奏定新枪口径商量改大，此举关系全局利
害,现正急切待商，究竟中国新造快枪当用若干口径，为至当不易之式，专待阁下一言而决，务
望详究利弊，迅赐电复以便商议此事。有所依据，立候回音，曷胜感盼。

① 籠谷次郎：《死者1■注。日清戦争》，原田敬一、大谷正編：《日清戦争0）社会史：「文明戦争」民衆》，大阪："7才一严厶•
A, 1994 年，第 122 页。
② 兵器工业部轻武器研究所《国外轻型步兵武器》编译组编译：《国外轻型步兵武器》上册，国防工业出版社1983年版，第
17—18、22 页。
③ 《旅顺失守折》（光绪二十年十月二十八日），顾廷龙、戴逸主编：《李鸿章全集》第15册，安徽教育出版社2008年版，第
500 页。
④ 《署南洋大臣张之洞奏时事B急万难姑安请修备储才急图补救折》（光绪二十一年闰五月二十七B ），戚其章主编：《中国
近代史资料丛刊续编•中EJ战争》第3册，中华书局1989年版，第486页。该折系张骞起草，见《代鄂督条陈立国自强疏》（光绪二
十一年闰五月二十七日），李明勋、尤世玮主编《张骞全集》第1册,上海辞韦出版社2012年版，第19页。
⑤ 《添办架弹三厂并改换快炮机器折》（光绪二十年十月初三日），赵德馨主编：《张之洞全集》第3册，武汉出版社2008年
版，第203页。
⑥ 《中国近代兵器工业档案史料》编委会编：《中国近代兵器工业档案史料》第1册，兵器工业出版社1993年版，第563—567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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