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0 - 《抗日战争研究》2022年第三期

抗日战争研究 2022 年第 3 期

列有价值的研究成果。 ① 然而，已有研究虽对人体实验问题做了一定程度的梳理和探讨，但鲜有从
史料本身深入剖析进而判定人体实验的实际状况，这给本文的“再解析”留下了空间。 笔者试以美
国国家档案馆、国会图书馆、斯坦福大学保存的史料为中心，厘清人体实验相关报告的文本生成、主

要内容、流转路径和内在关联，判定七三一部队人体实验的性质、目的及其过程，揭示其战争犯罪、
反人道犯罪的本质，同时亦可透过人体实验相关报告探究美国自身生物战研究的利益关切。

一、 美国馆藏人体实验报告的形成及其主要内容

二战甫一结束，美国国防部从马里兰州德特里克基地先后派出桑德斯（Murray Sanders）、汤普
森（Arvo T. Thompson）、费尔（Norbert H. Fell）和希尔（Edwin V. Hill）四位军事医学专家，作为调
查官前往日本调查生物战和人体实验情况。 从 1945 年到 1948 年，这四人绕开东京审判，摆脱苏联
的追踪，在战后特殊的环境下获取了数量庞大的生物战和人体实验数据资料。 这些资料随后成为
美国德特里克基地、达格威实验基地生物战项目的重要参考。 2000 年后，美国国会图书馆和美国
国家档案馆有选择地解密了日本生物战和人体实验资料。 两馆馆藏人体实验报告主要由两部分构
成：一是美国人秘密讯问七三一部队成员之后，依据七三一部队成员提供的实验数据资料，由美国
人撰写的调查、评估和总结报告书，如《桑德斯报告》《汤普森报告》《费尔报告》和《希尔报告》；二

是由七三一部队成员在战时撰写的人体实验报告书，战后翻译成英文并提交给美国，如《A 报告》
和《G 报告》。 ②
在美军的秘密调查中，第一任调查官桑德斯和第二任调查官汤普森虽然非常怀疑七三一部队
使用了活体受试者，但他们都没有得到人体实验数据资料。 首次得到人体实验资料的是第三任调

查官费尔，他讯问了七三一部队、陆军军医学校、关东军第一〇〇部队核心成员，于 1947 年 6 月 20
③
日撰成《日本生物战活动最新资料概要》 ，即通常所说的《费尔报告》。
（一）《费尔报告》
《费尔报告》首次记述了七三一部队采取直接口服、针剂注射和环境感染等方式，进行炭疽、鼠

① 具体研究成果可分为三种类型：一是日本学者从战争加害者的视角开展的考证性研究，与本文直接相关的有莇昭三
「“A”レポート及び“G”レポート（『ダグウェイ文書』）について」、『15 年戦争と日本の医学医療研究会会誌』 第 12 巻第 1 号、
2011 年 12 月；Takashi Tsuchiya，“Why Japanese Doctors Performed Human Experiments in China 1933 - 1945，” Eubios Journal of Asian
and International Bioethics， Vol. 10， No. 6 （November 2000）。 二是伦理学视角下的研究，代表性文章有 Jing-Bao Nie，“Challenges of
Japanese Doctors' Human Experimentation in China for East-Asian and Chinese Bioethics： Commentary on Tsuchiya，” Eubios Journal of
Asian and International Bioethics， Vol. 11， No. 1 （January 2001）； “The United States Cover-up of Japanese Wartime Medical Atrocities：
Complicity Committed in the National Interest and Two Proposals for Contemporary Action，” The American Journal of Bioethics， Vol. 6，
No. 3 （May / June 2006）。 三是罪证史和医史学视角下的研究，主要有李伦、何瑛：《二战期间侵华日军人体实验的伦理审视》，《伦
理学研究》2015 年第 5 期；杨彦君：《关于七三一部队炭疽实验 A 报告的初步解读》，《北方文物》2015 年第 3 期；张艳荣、杨微、李志
平：《日本 731 部队细菌战及人体实验研究报告概要解读》，《中华医史杂志》2016 年第 6 期；鲁丹、赵倩：《从〈希尔报告〉看七三一
部队人体实验》，《黑龙江档案》2021 年第 2 期；王彤竹：《美国馆藏日本细菌战调查报告初步释读》，《武陵学刊》2021 年第 6 期。
另外，影印和摘译类的史料集主要有近藤昭二『731 部隊細菌戦資料集成[CD-ROM]』、柏書房、2003 年；杨彦君主编，张艳荣、刘汝
佳译校：《七三一部队炭疽菌实验 A 报告》，中国和平出版社 2015 年版；杨彦君主编，金东英、王彤竹译校：《七三一部队鼻疽菌实验
G 报告》，中国和平出版社 2015 年版；王希亮、周丽艳：《侵华日军 731 部队细菌战资料选编》，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2015 年版；近
藤昭二、王选：《生物武器作战》，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2019 年版。
② Doc Title： Report of “ A” [ Anthrax]， Report of “ G” [ Glanders]； National Archives and Records Administration， hereafter
NARA， College Park， MD， USA， Location： 2910， RG# IWG Ref. Coll.
③ Doc Title： Brief Summary of New Information About Japanese BW Activities； Author： Fell， Dr. Norbert H. ； NARA， College
Park， MD， USA， Location： 290 / 03 / 19 / 02， RG#175， ENTRY#67A4900， Box 1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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