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8 - 《抗日战争研究》2022年第三期

抗日战争研究 2022 年第 3 期

报告、日记、信件等手稿；二是中国境内留存的日本关东宪兵队“特别移送”档案，七三一部队原成
员的口供笔供材料，主要保存在中央档案馆、黑龙江省档案馆和吉林省档案馆；三是俄罗斯保存的
哈巴罗夫斯克审判相关史料；四是美国公藏机构保存的生物战调查总结报告，以及七三一部队战后
提交的人体实验报告等。 因中国和日本收藏的史料中战时人体实验报告难得一见，当事人后来的

笔供和口供又存有一定的主观性，所以美国档案虽形成于二战之后，仍有难以替代的史证价值。
不仅如此，美国档案还在一定程度上体现出美国生物战研究和实验的某些侧面。 鲜为人知的是，
美国中央情报局 1948 年从《陆军军医学校防疫研究报告》 中选译了 32 篇关于细菌、病毒和病理方
①
面的研究报告，包括内藤良一等人的《哈巴罗夫斯克地区夏季肠道疾病的病原及流行相关资料》和

《红军中预防接种的构成》。 ② 这显然与美苏冷战的国际环境有关。 也就是说，美国的关切不仅仅是
战时日本的生物战情报，也包括战后竞争对手苏联方面的相关情报。 1977 年 2 月，美国陆军部还编制
《1942—1977 年美军在生物战领域活动的总结报告》，全面总结了 1942—1977 年美军在生物战领域

的活动，包括德特里克基地和达格威实验基地的生物战研究、实验和测试等 12 个方面的内容。 ③
如果将中央情报局选译报告与《费尔报告》 《希尔报告》 《A 报告》 《G 报告》 以及《1942—1977
年美军在生物战领域活动的总结报告》综合起来考察，美国调查七三一部队的终极目标就会清晰
地浮现出来：一是美国在战后和冷战时期非常关注日本及其他国家生物战研发进程和实际效果，以
及美国在生物战假想环境下的攻击准备和防御应对。 二是美国异常关切生物感染的实验方式和科
学数据，特别是人体实验和人体极限相关医学数据。 正如《1942—1977 年美军在生物战领域活动
的总结报告》中所记：“主要目标是研发防御方法，防止敌人可能使用生物制剂，但有必要对进攻的
可能性进行研究，以便了解哪些措施适用于防御。” ④ 1946—1948 年，美国医生卡特勒（ John C.
Cutler）在危地马拉某监狱秘密开展了一项梅毒人体实验。 这一事件在 2010 年被披露出来之后，美
国总统奥巴马就此向危地马拉正式道歉。 ⑤ 在臭名昭著的塔斯克基人体实验中，美国公共卫生署
从 1932 年开始，授权塔斯克基研究所开展了一项长达 40 年的人体实验。 这是一桩“以观察梅毒在
黑人病患身体中的自然发展情形而出现的医疗丑闻”。 ⑥ 毫无疑问，美国在二战期间和二战之后，
不仅进行了大规模的生物战研究，而且秘密进行了人体实验。 七三一部队人体实验报告书的生成
过程和主要内容，既与七三一部队进行大规模人体实验直接相关，又因其保存在德特里克基地和达
格威实验基地长达 50 余年，也必然与美国的生物战研究有所关联，值得持续关注和深入研究。

〔作者杨彦君，侵华日军第七三一部队罪证陈列馆研究员、清华大学历史系博士研究生〕
（责任编辑：王来特）

① 《陆军军医学校防疫研究报告》，主要刊载陆军军医学校、陆军省医务局和七三一部队成员撰写的生物学、传染病学、流行
病学、生物战等方面的研究报告。 《陆军军医学校防疫研究报告（第 2 部）》保存在美国国会图书馆，为二战结束初期美日交易生物
战资料的组成部分，日本不二出版社于 2004 年将其影印出版。
② Doc Title： Foreign Documents Branch Translation No. 102： Report on Japanese Bacteriological Research （ Vol. 1 ）； NARA，
College Park， MD， USA， Location： 370 / 15 / 22 / 06， RG#038， ENTRY#182， Box 69， pp. 16 - 24.
③ Doc Title： U. S. Army Activity in the U. S. Biological Warfare Programs （Volume II， 24 February， 1977）； Hoover Institution
Archives， Stanford， California， USA， Location： Archival Media Sheldon H. Harris， Box 17， Accession No. 2004C40 - 110. 04 / 06.
④ Doc Title： U. S. Army Activity in the U. S. Biological Warfare Programs （Volume II， 24 February 1977）； Hoover Institution
Archives， Stanford， California， USA， Location： Archival Media Sheldon H. Harris， Box 17， Accession No. 2004C40 - 110. 04 / 06.
⑤ Darby Hull， “Reining in the Commercialized Foreign Clinical Trial，” Journal of Legal Medicine， Published online： 03 Mar 2017，
p. 368. https：/ / www. tandfonline. com/ doi / full / 10. 1080 / 01947648. 2015. 1137505， 2022 年 4 月 28 日。
⑥ 黄文龄：《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美国南方黑人和“塔斯克基研究”》，《中国社会科学》2014 年第 8 期，第 183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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