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8 - 《近代史研究》2020第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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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支释寃 2020年第3期
场的区划属性%乾隆《达州志》设“乡镇篇”,“称达州于市集称曰’场’,谓场者乡民之所共向,为政
教所宜详”。同治、光绪时编纂的志稿进而认为“《建置》中场镇当改列入《疆域》”。①可见场之中
心地位由来有自并渐趋正式化。
在县与场之间,虽往往存在里、路、乡等更大的区域划分单位,如巴县有三里、达县有五乡、东乡
县有四路,然而仅为历史形成的、不具实际社会与行政组织功能的指称单位,可以理解为虚体(至
于其代表性的一面,将于后文交代)%
巴县的区划最初是据里甲制划分的,乾隆二十四年(1759)后习惯以“三里”统称全县。②光绪
年间巴县公文中,沿用了“某里某甲某场”的指称,如“节里十甲石龙场”“廉里九甲长生场”等,但
在行政过程中,“某里某甲”实仅具标识作用,“某场”才是从县衙径达之处%遇有案件或欠缴事宜,
知县谕令差役“上紧各催各场”,差役到场“坐索”,甚至住在场内%③巴县积谷④、捐纳⑤,皆按场实
施%由此,场也形成了自己的区域经济和财政意识,如巴县樵坪场首人认为本场“山多田少,民贫
地瘠”,“户口仅四五百家,一派公款,实若难给”。⑥各场还形成了历史认同和“疆域”四至,俨然区
划,如长生场“兴自国初,上下纵横三十余里,东接迎龙(场)、惠民(场),南连鹿角(场)、樵坪(场),
西界文峰(场)、崇文(场),北距铜锣峡外长江,画地分疆,与国同休,逾二百载”。⑦除北距以长江
为标识外,其中的东接、南连、西界均是以邻场界定的%其上的里、甲已不具行政区划意义,其下的
保甲则明显在场的辖域之内%
达县、东乡县的情况与巴县类似%东乡县习惯上分为东、西、南、北四路,每路若干场%但是,
场是县之下的第一行政层级,路仅为“名称上之统括”,乡里公事均“总其成于一场之团总,以直
属于县”%⑧
这是晚清四川县政的一般情况%场成为行政实体,下辖团保牌甲,上应厅州县衙%积谷丁册、
劝捐筹款等行政事务,都以场为户头在县衙各房及各公局办理%井研共十七场,每场辖团多少不
一,光绪县志每介绍一场,即列其名称沿革、创场时间、距城道里、铺民户数、团甲数量、集期、产盐之
地等要素,每场及下辖团保有保正、甲长、总约、团巡、客首等首人,俨然一个严整的行政单元,由其
简要介绍即可知场的行政功能与经济功能的匹配。⑨“蜀省各乡场镇向有坐场差名目”。⑩知县
“查场”则体现了地方官对场的行政地位的认可,从大邑县的情况来看,还甚为频繁。⑪
行政场与其“属场”关系的形成、乡场的裂变,为我们进一步了解场的行政地位和行政功能提
供了参考%在乡场发展进程中,场具有行政地位后,即不仅就市场街面而言,而是统辖“乡脚”范围
内的保甲组织,办理辖域公事,在县衙有自己的行政“户头”、落实县政要求,可以称之为“行政场” %
该行政场地界内如有新兴市场,则会作为“属场”存在%但随着其发展壮大,附场上的绅粮人等可
① 民国《达县志》第3卷,“舆地门•市镇”,第1页。
② 同洽《巴县志》第1卷,“疆域志”,第14页;民国《巴县志》第2卷,“建置上”,第23页。
③ 《巴档抄件》,鲁子健主编:《清代四川财政史料》上册,四川省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84年版,第316页。
④ 《石庙场陈禀》(光绪二十九年四月十二日",四川省档案馆藏,巴县档案,清6/31/01465 ;民国《巴县志》第4卷,“赋役
下-镇乡积谷”,第48页。
⑤ 《节九甲监正张愚禀甲长黄凤山等败坏团规卷》(光绪五年十月廿五日),四川省档案馆藏,巴县档案,清6/31/01361$
⑥ 《樵坪场陈正顺禀练正苛派卷》(光绪二十九年三月初二日),四川省档案馆藏,巴县档案,清6/31/01391$
⑦ 《长生场里正李星门等举辞监保正等情卷》(光绪三十年四月二十八日),四川省档案馆藏,巴县档案,清6/31/01229$
⑧ 民国《宣汉县志》第2卷,“营建(场市”,第27页$1914年,四川东乡县易名为宣汉县。
⑨ 光绪《井研志》第4卷,“建置”,第27页。
⑩ 胡寿昌:《蒙寇志略》,《清代四川财政史料》上册,第573页。
⑪ 瀚如:《瀚如日记》(光绪三十一年稿本),中国科学院文献情报中心藏,第6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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