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6 - 《近代史研究》2020第三期

-专题论文-

乡场与晚清四川团练运行机制

内容提要从县衙到乡村的行政统合运转为着眼点，可以发现晚清四川的“场”从经济
社会的中心地成为政府认可的实际行政层级，统辖乡脚、团保及属场*围绕团练等“公
事”，县政中形成了“以团养练”等包干式的财政供给机制、“议粮”为标志的议事程序、
公局“席位”等代表性人事保障机制* “公事化行政”通过种种正式与非正式的体制机
制，含纳并汲取社会中的人力、经济、代表性等资源*以乡场为承上启下的枢纽，县政得
以运行*
关键词 场 团保议粮 四川团练 公事化行政
作者简介 孙明，北京大学中国政治学研究中心助理教授

在对中国研究中,施坚雅提出了一个经典命题，即农村地区的市场与社会结构的关系问题。
施坚雅认为，市场层级与行政单位是分离的，“只有一小部分中间集镇成为县城或较高层次行政
单位的首府”。行政体系与市场体系的结构逻辑也是相反的。①其稍晚问世的《城市与地方体系
层级》一文仍遵循此宏观分析框架,虽然认为非正式政治的安排与下层集市体系的结构相呼应,
但“包含在行政边界内的政治体系”对“以市镇为中心的副政治体系”的支配是通过竞争实现
的。②这是那个时代典型的国家与社会二分的中国历史认知,所论颇为宏观,缺乏充分的实证支持
和细节呈现。
受施坚雅的启发，市场体系长期作为社会经济史的重要议题。高王凌、从翰香、王笛、山本进、

* EF为北京大学公共洽理研究所课题的阶段性成果。成稿吸收了hi审稿专家的宝贵p见，并蒙暨南大学梁敏玲博士
提出建议,違致谢忱！
① 施坚雅著，史建云、徐秀丽译：《中国农村的市场与社会结构》，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8 •版，第10 *39*55页。+飞力
的研究吸收了施坚雅的成果，但主要聚焦在历史上的非常时期家族（亲属关系）、集市（经济）等因素中何者决定了团练的组织原
则这一问题。对市场与政洽体系之结构性的认识并没有超出施坚雅。参见+飞力著，谢亮生等译《中华帝国晚期的叛乱及其敌
人：1796#1864年的军事化与社会结构》，I国社会科学m版社1990 •版，第86页。
② 施坚雅著，徐自m译：《城市与地方体系层级》，施坚雅主编，叶光9等译，陈桥驿校：《I华帝国晚期的城市》，I华书局
2000 •版，第 392#400 页。
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