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9 - 《近代史研究》2020第四期

章 成/清季新疆设督与治疆思路考析

史料匮乏有关。《清史稿》等史料记载的偏差，也在某种程度上误导了研究者。①
此次设督讨论伴随着将军与巡抚对新疆事权的争夺，体现出疆臣之间的不同认知，产生了边疆
治理的新思路。清廷对这一事件的处理，造成西北高层官员的人事更迭，展现清末西北边疆治理问
题的多重面向。本文选取北京大学历史学系资料室所藏新疆奏折、长庚密函等未刊史料②，旨在考
证事件真相,发掘西北治理隐情,揭示清廷对新疆治理的策略与态度&

一「库毓鼎设督奏折与京中密函解读

光绪十年清廷在新疆建省，设抚主政，同时在北疆保留了军府制，以将军管控。这一意在固防
边圉的举措，为日后新疆省留下巡抚与将军争权的隐患。首任新疆巡抚刘锦棠，在与同期伊犁将军
锡纶、色楞额等人的争权斗争中占据上风，形成了巡抚“视将军若提督”，将军“听命于督抚”的局
面。③刘锦棠的处理方式，虽暂时平息了争端，实现了他在建省奏议中所提“免致政出多门,巡抚事
权不一”④的期望，却也为新疆治权的争夺首开恶例。⑤新疆巡抚与伊犁将军之间的权位措置，取
决于两者在地方的权势角逐与清廷抑扬进止的态度&光绪三十一年（1905），长庚以兵部尚书衔再
度外放伊犁将军,受钦命节制“所有新疆地方文武及兵饷一切事务”⑥并着力开办新政。清廷对长
庚颇为看重，有意以他统辖新疆。⑦自此开始,新省形成了伊犁将军、新疆巡抚两个权力中心。
在清廷假长庚以边疆重权后，光绪三十二年二月初五日（1906年2月27日），翰林院侍读学士
，库毓鼎上《请设新陕总督折》，奏请以长庚为人选,“斟酌旧制,特设新陕总督，节制新疆、甘肃、陕西
三省”。⑧,库氏提案引发朝野舆论哗然,多家报纸接连报道。⑨此时正值外官制改革关键时刻，东
北边疆设督已有端倪。⑩清廷对新疆设督一事亦加关注，光绪三十二年三月“著长庚、联魁、升允体
察情况,悉心详商，妥筹办法，拟议具奏”。⑪
客观而言,行省制与军府制在新疆并行20载，取得显著成效的同时,也暴露了两套体制间相互
掣肘、遇事协调不灵等弊病，类似于此前督抚同城之病态症结。⑫长庚断言,新疆若以现状维持而

① 《清史稿》中对此.事记述甚简，且内？、时间有记为："将军事权不属，莫若裁去新疆巡抚、伊犁将军增设总督监管
巡抚事，庶呼应灵而事权一。”氏句将长庚宣统二年电奏内？与L绪三十二年新疆设督讨论一事混淆，后F将论证，不赘。参见《清
史稿》第453卷，中华书局1977年版，第12599页。
② EF选用的北京大学WX学系秘藏长庚档案，氏前未被学界8用，亦无P录编号，仅分函储存，％后F引用题P为笔者自
H,编号为档案所在函号。这批档案中的书信、奏折O稿完整展现了拟稿者的思维逻8及修” G—，弥足珍贵&
③ 《长庚凉州途次致周克昌信底》（光绪十七年八月三十日"，北京大学WXVG资料室藏，函号20。
④ 刘锦棠：《各城旗丁并归伊犁满营添设抚标增置总兵等官额兵片》（光绪八年七月初三日），杨云辉校点：《刘锦棠奏稿》，
［社2013年版，第94页。
⑤ 色楞额在LX十五年上奏要求规复旧制，“拟将地方F武仍归将军、副都统就近专轄”。刘锦棠随即与色悸额展开争辩，
将军、巡抚间的杯葛纠结自氏起首。参见《清实'》第55册，中华［局1987年影印E,第560—561页。刘锦棠：《伊犁及塔尔巴哈
台等处事权不一请1定夺折》（光绪十五年二月初二日"，杨云辉校点：《刘锦棠奏稿》，第525—527页。
⑥ 《清实'》第59册，中华［局1987年影印本，第277页。
⑦ 旗务G统中的驻防将军按U旧制而言，初设并无加兵部尚书衔的惯例。清廷自乾隆朝设b军府制以来，历任伊犁将军均
无加衔。在清代边疆其他地区，也只有盛京将军在LX元年因防务吃紧，授"镇守总管印”兼"兵部S ［、都察隐右都御史”衔。崇
$:《盛京典制备考》，姜维公、％ b强主编：《中国边疆研］文库•东北边疆卷》4,黑龙江教育出版社2014年版，第219页&
⑧ 史晓风整理：《（毓*+斋日 ＞》下，江苏古籍出版社2004年版，第805—806页。
⑨ 参见《缓设陕新总督》，《申1》,1906年4月10日，第3版;《各省新闻:奏设新陕总督》，《山东官1》,1906年第19 ＜，第1页。
⑩ 参见《政务处奏议复刑部.郎”家E条陈时事折》，《东方杂志*1905年第12 ＜，第218—220页。
⑪《清实'* 第59册，第378页。
⑫佚P：《呈为敬筹亟理财用勉济时3彰往察来统筹变计代奏折》，清末铅印E,无页码。”乃正：《清末之督抚集权、中央集
权与同署办公》，《社会科学》第2卷第2 国清华大学，1937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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