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40 - 《近代史研究》2020第四期

玄国史廊寃 2020年第4期

不谋求变化，风险极大&为此他不惜翻出庚辛年间与新抚饶应祺的齟齬旧事，以佐证他的论断。①
长庚对新疆改制的态度,加之早前对新疆权柄归属的试探②，难免使舆论怀疑他是悻奏的幕后主
谋。这番猜测似有一定道理「库毓鼎曾在光绪三十一年上折请求经营新疆③，他与长庚间往来密
切④，这在无形中为流言增添了可信度。
实情远非如是&长庚接获悻奏消息后，大为吃惊。有关新疆改制的方案，在,库毓鼎上奏前，长
庚已遣员拟稿，大胆提出新疆可仿“广东、云南已裁巡抚”之例,将新疆巡抚员缺裁撤，改“由将军监
管”,以统一事权。⑤该稿暗藏劾退与之有旧怨的前任新疆巡抚潘效苏之意⑥,后因光绪三十二年
的新疆局势骤变，暂时搁置，正待修改。⑦悻氏增设新陕总督之奏，无疑与他的预谋相冲突。但悻
毓鼎引发的设督讨论，毕竟对他有利，顺势利用也未尝不可。经过多番调查，长庚最终探明,库毓鼎
上奏“系平存诸君之怂恿”。⑧“平存”为李心地的字号，是长庚在光绪三十一年奏调来新，襄助开
办新政的外援。⑨长庚不惜以重金相邀，李心地自然也将,库氏筹谋改制一事全盘相告。⑩，库奏内
容虽与长庚所谋有所出入,但二者上奏目的相同。侦知，库毓鼎奏折的来龙去脉后，长庚解除了后顾
之忧，便将注意力转移至与军机大臣间的博弈与互动&
增减西北疆臣要缺，牵涉到复杂的政治势力斗争。新疆官制改革方案最终能否推行，很大程度上
取决于枢臣的态度。中枢各员的意见，是觇测朝中政治动态的风向标。光绪三十二年五月，长庚在起
草覆奏，库折的同时，接在京坐探密报，其中各要员虽然一致反对建置三省总督，但态度却不尽相同：

沐恩原拟奏稿，从新改拟，二月初正在缮发，忽见《时报》登有0毓鼎奏新陕总督之事，未
悉奏中如何措词。沐恩向与吴向之观察有旧，因向探听，抄出原奏，则系援引兆、福两大将军请
设陕甘新疆总督。语既不伦，又纯涉私，政府殊不直之。吴向之力剖是奏定非宪意。因出所著
《新疆方舆纪要书》一卷见示，其所论著，固力主将军兼巡抚，驻省垣为便者也。故于宪台事，
十分关切。沐恩因付三百两，托渠代为密探政府诸公，究竟意旨要领所在。嗣是节次知照瞿公
欲改总督，意在湖南人。徐、铁则起初谓宪台遇事游移，外相亲厚而内不助力，迩来精神全注警

① 长庚在上奏中，描绘了他与饶应祺间的矛盾：“二十六年，边防吃紧之际，与新疆抚臣饶应祺电商筹备事宜，辄即推诿，迟
久不答&商调道库所存伊犁封储银两，答以余存无多&彼时时势甚岌岌，幸赖朝廷福庇,奴才持以镇静，得以未至决裂&嗣后设再
遇此危险之事，终不免束手坐困/参见长庚《奏为伊犁将军事权不属办事为难情形折》，北京大学历史学系资料室藏，函号130&
② 光绪十七年，长庚曾假借甘肃学政胡景桂之手，上《条陈新疆边防善后事宜折》，提出伊犁将军宜仿热河都统假以事权，与
甘督杨昌P、新抚陶模展开暗斗，终未获准奏&参见《新疆善后事宜》抄本，北京大学历史学系资料室藏，函号98；《长庚覆胡景桂
信》，光绪十九年，北京大学历史学系资料室藏，函号172&
③ 史晓风整理：《（毓鼎澄斋日记》下，第804—805页&
④ 由（毓鼎日记可知，进奏前他与长庚就新疆问题展开过详细的讨论&参见史晓风整理《（毓鼎澄斋日记》上，第247页&
⑤ 朱寿生：《立三拟无名奏稿》稿底（光绪三十二年五月初八日到），北京大学历史学系资料室藏，函号128o
⑥ 原稿针对新疆巡抚，意在与潘效苏决裂。长、潘两人有隙，光绪十七年长庚查办前伊犁将军色愣额自杀案时，意图重惩潘
效苏，受陶模、魏光Y阻拦而未果。宣统二年，潘效苏自请戴罪帮办陕甘新政，托长庚代为向清廷求情，长庚不允&参见朱寿生《立
三拟无名奏稿底》（光绪三十二年五月初八日到），北京大学历史学系资料室藏，函号128；《陶模致长庚信》（光绪十七年五月初八
日到），北京大学历史学系资料室藏，函号20；《潘效苏致长庚信》（宣统二年），北京大学历史学系资料室藏，函号21 &
⑦ 长庚光绪三十二年未缮发折稿包中藏有此稿，可见在光绪年间清廷并未接获长庚有关撤裁巡抚的奏折&宣统二年长庚
设督电奏，沿用了光绪三十二年未发折稿的部分原文字句，《清史稿》中误将两者混为一谈&
⑧ 《曹维周致长庚信》（光绪三十二年六月二十一日到），北京大学历史学系资料室藏，函号21 &
⑨ 李心地，字平存，号山佣，回族，湖北省沔阳县七里城人&光绪十八年壬辰科进士，旋任兵部主事&光绪二十九年以病辞
官，丁忧回籍&光绪三十一年受邀出山，为长庚操办组建伊犁新军等事务&民国回乡著述授业，不仕&其生平参见《沔城志》编篡
委员会编《沔城志》，湖北科技出版社2000年版，第255页&
⑩ 李心地赴疆的报酬丰厚，仅治装安家费就发银1000两&从长庚与其幕宾曹维周的书信中，亦可见长、李两人的密切关
系&参见《曹维周致长庚信》（光绪三十一年十月二十四日到），北京大学历史学系资料室藏，函号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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