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48 - 《近代史研究》2022年第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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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 年第 3 期
会,改变了中国人。 “新革命史” 的主要提倡者反复强调,“从维护和建立中共革命史的合法性出
发”,“完全可以通过严谨的学术研究,获得使人信服的解释和权威性力量,这才是今天党史学者、
革命史学者应有的担当,也是‘新革命史’ 研究的重要任务”。 ① 更具体地讲,“新革命史” 就是要
“拓宽革命史视界、从艰辛曲折中彰显革命伟大历程”;“将革命中所出现的‘问题’看作中共政权需
要克服和战胜的难题,经过从问题到难题的思维转换”,“真正理解中共革命胜利来之不易”。 ②
值得注意的是,“新革命史”的一些具体成果,无论怎样从学理上展现革命进程的“艰难曲折”,
从根本上反而坐实了传统革命史观的重大结论。 ③ 对此,有学者认为,“新革命史”,“不是为了中
止甚至消解‘革命史’的意识形态属性,恰恰相反,是要借此为‘革命史’注入新的生机和活力,促使
其进一步接地气”。 ④ 正如主要提倡者所言,以新的研究方式来阐释和理解中国近代的革命与传统
革命史观是一致的,并且可以达到传统革命史观所达不到的社会效果。 那么,相对于传统革命史
观,“新革命史”研究在学术上似是“对着干”,而在与现实的联系方面似是“接着讲”,试图让学术
研究课题本身呈现出自在的服务社会现实的功能。 换个角度可以说,“新革命史”论者对传统革命
史观的批评不免有点看“岭”言“山”的味道,作为传统革命史观是没有问题的,有问题的是传统革
命史观指导下的传统革命史研究,存在着“革命史范式”坚守者也承认的简单化、线性化和脸谱化
等问题。
堪称传统革命史研究重要代表人物的金冲及讲过:“ 现在我想的还是希望把我们的国家搞
好。” ⑤ 那么,如何从革命历史中汲取资源来使国家更好? 如何避免革命史上出现的与初衷相悖的
问题? 显然,这同样是“新革命史”研究者的心愿。 近代以降,中国最大的问题是没有改革开放以
来这样一个长期稳定的持续向好的发展时期,那么从历史的长时空推动这样一个时期继续健康发
展,从大历史观维护和改善当今发展的大局及趋势,应是近代史或革命史研究者的一种责任。
当然,学者的现实关怀有多个层面、多种方式。 如何从革命史的角度来认识新的社会变革,如
何再现并提炼革命过程中形成的优良做法以资政资治,如何揭示革命史上的问题来对现实形成一
种自在的警示,以避免问题的重蹈覆辙。 新的社会变革会产生新的历史解释,而新的历史诠释也会
酝酿和引发新的社会变革。 从历史的纵深处启示未来,史学研究有其独特的优势。 在许多情况下,
史学研究者确实能为解决时代问题提供助力。 正如有学者指出的,“新革命史研究热的出现在很
大程度上也是为当下问题向过去寻找答案”。 ⑥ 也有学者认为,“古往今来,现实社会是许多重大历
史问题研究的出发点”,“史学的现实功能”有时候“表现为对迫切需要的现实问题提出科学的意见
建议”。 ⑦
如何为解决现实问题提供历史灵智? 如何通过革命史研究来回应社会的需要和时代的呼唤?
可能总是萦绕于近代史或革命史研究者的头脑之中。 有时学术界一些人也浮躁,希望自己的研究
成果马上能解决社会问题,当然有些情况下是可以做到的,特别是在中国已启动“新型智库建设”
的背景下。 ⑧ 但大多数情况下,绝大多数成果可能只在一定的范围内为人知晓,甚至是“藏在深闺
① 李金铮:《“新革命史”:由来、理念及实践》,《江海学刊》2018 年第 2 期,第 160 页。
② 李金铮:《从“问题”到难题:“中共革命胜利来之不易”一解》,《社会科学辑刊》2017 年第 1 期,第 95 页。
③ 比如,尽管中国共产党动员农民参军不是“挥手”与“跟随”那么简单,但最终农民广泛参军则是不争的事实。 参见李金
铮《农民何以支持与参加中共革命》,《近代史研究》2012 年第 4 期。
④ 董丽敏:《“新革命史”:重构革命史叙述如何可能》,《中共党史研究》2019 年第 11 期,第 21 页。
⑤ 金冲及:《胡乔木、胡绳怎样编撰中共党史?》,https:/ / www. thepaper. cn / newsDetail forward 1282903,2021 年 7 月 25 日。
⑥ 王奇生:《高山滚石:20 世纪中国革命的连续与递进》,《华中师范大学学报》2013 年第 5 期,第 96 页。
⑦ 卜宪群:《新中国七十年的史学发展道路》,《中国史研究》2019 年第 3 期,第 29、30 页。
⑧ 《关于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意见》,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 2015 年 1 月 20 日印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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