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3 - 《近代史研究》2022年第六期

2022 年第 6 期

前的态度，但 20 万两白银的问题又使他不得不对胡佛等人妥协。 随着 1901 年 6 月 12 日李鸿章确
认收到 20 万两白银，德璀琳反抗的理由减少，效果也大打折扣，同时他能控制开平事局的手中底牌
也不多了。 1901 年 10 月，德璀琳为中方权力被完全架空而恼火，一方面威胁要将此事提交英国领
事处理，一方面通知德华银行不要移交矿局的轮船（因借款的缘故战时期间暂押给银行）。 但这一

次，“开平公司”的反应是不再试图与他缓解矛盾，而是做好“和他彻底决裂”的准备。 ①
另一边，签约后即匆匆离开天津、将移交等手续事宜留给德璀琳处理的张翼开始忙于其他事

情。 1901 年 4 月初，他奉谕将随年轻的醇亲王载沣（时 18 岁）出使德国谢罪。 ② 7 月，在赴德国之
前，张翼上折奏报朝廷开平改为中外合办，并联署为“谨会同北洋商务大臣、直隶总督李鸿章恭折

具陈”，意在表明此事非其个人决断。 ③ 在赴德期间，他接到德璀琳的消息，知道开平中方权力已被
架空。 1901 年 9 月 28 日，在德国之行的最后一天，蔡斯自布鲁塞尔赶来拜会张翼，二人在“贝尔
恩”号上会面，张翼问及《副约》未被执行问题，后者劝慰张翼勿有顾虑，将派人调查一切并执行《副

约》。 ④ 事后看来，这只是蔡斯为了能使交易顺利完成而安抚张翼的说辞。 从另一方面也说明，尽
管当时开平大部分产业已办理了移交，但新成立的“开平公司”仍旧存在被反对的危险。 胡佛 9 月
向布鲁塞尔汇报信中曾称，“对于这次移交的有效性，已经有人提出了两大异议，既它未经直隶总
督批准，而且事先并不曾同前矿务局的股东商量过”。 ⑤ 这揭示出在当时西方人圈子里，“开平公
司”所面临的舆论指责和被反对的氛围。 直到 1901 年 10 月 10 日，英国《泰晤士报》仍有关于秦皇
岛工程因列强妒意进展迟缓的报道。 ⑥
但张翼无意奋力去搏。 庚辛年间的交易，他是满足的。 作为整个交易的一部分，张翼个人得到
新公司 5 万股 ，加上他本已持有的矿局 3 千股换成新公司股票 7. 5 万股 ，每年他可拥收 12 余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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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的股利，而不必承担任何管理之责；作为签约的条件之一，胡佛还承诺新公司将还付矿局原欠政
府的债务。 ⑨ 这样，他与清廷皆未有损失，甚至可获得更多、更稳定的利润。 他唯一的顾忌，是这件
事将在政治上给他造成不利。
1901 年 11 月 7 日，在与十一国代表签订《辛丑条约》整两个月后，李鸿章去世。 开平问题的未
来因失去一个最重要的决策者而更加茫然。 到底是维持现状，还是废约收回，无人能给出明确的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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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 11 月 16 日，载沣一行返回京城 ，张翼随后受到朝廷奖叙并继续在政坛扶摇直上。
① 《1901 年 10 月 17 日顾勃尔致开平公司总办杜干函》，熊性美、阎光华主编：《开滦煤矿矿权史料》，第 196 页。 关于轮船一
事参见熊性美、阎光华主编《开滦煤矿矿权史料》，第 68、166 页。
② 1901 年 4 月 5 日载沣记，“张翼持电寄电奏来议事，内云：‘将来余赴德国，张翼（准） 充参赞矣’”。 载沣：《醇亲王载沣日
记》，群众出版社 2014 年版，第 28 页。
③ 《张翼奏开平矿局加招洋股改为中外合办折并朱批》（光绪二十七年五月），李保平等编：《开滦煤矿档案史料集》第 1 卷，
第 371—373 页。
④ “张翼证词（第 144—150 条）”，熊性美、阎光华主编：《开滦煤矿矿权史料》，第 198 页。
⑤ 《1901 年 9 月胡华致布鲁塞尔开平公司董事部的报告》，熊性美、阎光华主编：《开滦煤矿矿权史料》，第 187 页。
⑥ “China，” Times， October 10， 1901， p. 3.
⑦ 原定张翼与德璀琳共得 5 万股，二人均分，后来张翼独得 5 万股，德璀琳另得 4675 股。 参见《1901 年 1 月 24 日胡华致德
璀琳函》，魏子初辑录《帝国主义与开滦煤矿》，第 61—62 页。 另见“1905 年墨林证词（第 3995 条）”，《1903 年 3 月 13 日威英致袁
世凯函》，熊性美、阎光华主编《开滦煤矿矿权史料》，第 171、234 页。
⑧ 1901 年 1 月 24 日，胡佛在致德璀琳信中说，“张大人执有现股，我相信是三千股，他将享有票面七万五千镑的新股票七万
五千股”。 《1901 年 1 月 24 日胡华致德璀琳信》，魏子初辑录：《帝国主义与开滦煤矿》，第 62 页。
⑨ 1901 年 1 月 20（或 24）日，胡佛致德璀琳函中说，“ 原欠张大人银号之债款计银三十四万两，新公司业已承认照还”。
《1901 年 1 月 20（或 24）日胡华致德璀琳函》，李保平等编：《开滦煤矿档案史料集》第 1 卷，第 359 页。 这里的“张大人银号”实为
“庆善银号”，彼时政府一些账款经常从个人银号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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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载沣：《醇亲王载沣日记》，1901 年 11 月 16 日，第 65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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