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1 - 《近代史研究》2022年第六期

2022 年第 6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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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 ，又劝阻张翼召开股东大会，以避免“交易公开地暴露出来”。 ② 另外，让胡佛等人没有料到的
是，德璀琳开始一反常态，在产业移交过程中拖延时间并设置障碍。 据胡佛推测，德璀琳之所以这
样做，在于“他感觉最敏锐的是，一旦中国人失去控制权，他个人的势力也会随之消失”。 德璀琳的
不配合在此时对胡佛等是相当不利的。 胡佛充分意识到，如果产业移交不能尽快完成，将会给这一
本来并不坚实的交易增加更多风险，于是他再次以个人力量强势推动事局。 当德璀琳拒绝将开平

的移交通告发给公众和银行并拒绝移交现款和财务权力时，胡佛不惜采用蛮横手段。 据他自述，
“我们几乎是靠着强力才挤进办公室，取得了各项账册和来往信件……到了四月底，在对将来的中
国董事部〔问题〕上达成了一项含糊的口头谅解以后，他们终于把现金移交给新公司了，也通知银
行说，所有支票应由德璀琳先生和我们当中的一人会签，方为有效”。 德璀琳还试图延缓给旧股东
换发新股票的过程，“一度要在报上刊登更正广告，阻止各股东换领股票”，但胡佛反复周旋，“后来
我们终于设法说服了他”。 ③
在产业移交过程中，最关键的环节是包括开平地亩在内的各种产业文契的移交，因为这些是对
开平拥有正式合法权利的必要文件。 唯有得到这些契据并存入自己的银行，同时唯有将之在英国
领事馆登记，才能确保得到英国政府的保护。 开平下属之细棉土厂（唐山水泥厂）即因有德籍技师
昆德（H. Gunther）携出各产业契据并拒绝移交英方，周学熙在 1906 年才能将其成功收回。 ④ 开平
长期管理混乱，有些契纸任意堆放，还有些甚至根本找不到，胡佛等人“在前矿务局的文件堆中翻
来覆去找了好几遍”，才收集齐要去加以登记的契纸，还从私人方面买下土地契约。 ⑤
经过大半年时间，原开平矿局产业的实质性转移终于基本完成。 1901 年 11 月，胡佛从中国返回
英国伦敦，随即升为墨林公司合伙人。 ⑥ 仅此一点，足见他个人在这笔生意中的重大作用。

四、 决策真空

在开平矿案中，李鸿章的角色相当暧昧。 甲午战争后，虽仍为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但他的政
治地位下降；同时，张翼在 1898 年先后升为开平矿务局督办、直隶全省及热河矿务大臣，1899 年又
升为督办铁路矿务大臣，客观上使直隶总督在开平事务上的决策权力有所分化。 不过，很多迹象表
明李鸿章于开平事务一直与闻。 ⑦ 1900 年 7 月 8 日，李鸿章复任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开平事务重
新回到他的管辖范围内。 这样，他的知情与否和意见就很关键了。
胡佛在 1901 年 9 月向比利时总部汇报的信函中提到了一个不见于各种中文记载的情节：

在二月十九日以前很久，李（李鸿章）就已经不断接到有关我们谈判的报告，而他对于我
们的计划已给予了口头的批准。 他甚至根据我们的请求，把动身去北京以避免和我们见面的
张燕谋叫回天津来。 但是自从签署了合同，李就急于想要得到那笔我们答应给他的款项，越快

① 《1901 年 2 月 26 日胡华致北京英军骑兵旅巴丁上尉函》，熊性美、阎光华主编：《开滦煤矿矿权史料》，第 185 页。
② 《1901 年 9 月胡华致布鲁塞尔开平公司董事部的报告》，熊性美、阎光华主编：《开滦煤矿矿权史料》，第 188 页。
③ 《1901 年 9 月胡华致布鲁塞尔开平公司董事部的报告》，熊性美、阎光华主编：《开滦煤矿矿权史料》，第 191、189 页。
④ 文明国编：《周学熙自述》，安徽文艺出版社 2013 年版，第 86 页。
⑤ 《1901 年 9 月胡华致布鲁塞尔开平公司董事部的报告》，熊性美、阎光华主编：《开滦煤矿矿权史料》，第 190 页。
⑥ 1901 年 12 月 4 日，墨林在致德璀琳函中说，“ 胡华先生眼下在伦敦已经做正式合伙人了”。 参见“ 德璀琳证词（ 第 883
条）”，熊性美、阎光华主编《开滦煤矿矿权史料》，第 205 页。 另见胡佛著，钱峰译《冒险年代：美国总统胡佛自传》，第 71 页。
⑦ 如德璀琳曾在一次会面中将 1899 年 5 月的透水事故向李鸿章汇报。 MSS. Eng. hist. 418， / 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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