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4 - 《抗日战争研究》2022年第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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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战争研究               2022 年第 3 期
                       在军事上、政治上作积极之活动,必须有法国之同情。 故对法交涉非常重要,宜速与法国参谋
                       本部详究大局之利害,促进其认识与决心。 三,惟法国虽因对德关系,愿与苏联接近,但在远东
                       陆海军力量均极薄弱,尤以安南防御未固,深以开罪日本为虑。 若法苏之对日态度能得到英国
                       之拥护,则可减少法国之过虑,而增加法苏之力量。 四,因是中日战事苟有影响欧洲大局之可
                       能,则操其枢纽者全在英国。 故我方对英不独须保持传统的密切关系,且应使之彻底觉悟中国
                       战败后英国在东方领土所受之实际威胁及权益之损失,俾促其采取积极态度。 五,对德、对义
                       各别作外交活动。 对德以军事上及经济上之特殊利益为条件,表示中国将来仍持敦睦政策之
                       诚意;对义以近年特殊之友谊关系为辞,请其至少维持友谊之中立,我方需竭力去除对中苏接
                       近之怀疑。 六,美国目前政策仍在避免牵入战争漩涡,但美国民众态度极易变更,数月之后或
                       因情势之发展采取较为积极之行动亦未可知,故此时我方仍应竭力设法谋得美国人民之同情。
                       七,进行上述各项之运用,希望达到如下之局面:(1)形式上中国单独抗战到底,但能得到苏联
                       军事上积极援助。 (2)英法苏在外交上共同行动,逐渐演成军事干涉。 八,上述方案系根据现
                       在形势与吾人之期望推演而来,惟国际情形瞬息千变,未可尽如吾人之逆料。 故吾人固应尽可
                       能之努力,以期达到第七项之局面,同时如有第三国对于中日战争寻求和解之方法而表示欲执
                       斡旋之劳,则吾人亦不宜拒绝,惟当权衡利害,妥慎运用,再定应付之方略。                                    ①


                       《外交方略》反映了国民政府在中苏订约后的对外目标、方针及其理由。 但是,只要细加分析,
                   即可看出其中包含两大误区。
                       第一,基于对中国“单独苦战”的悲观展望,《外交方略》 立足于“从世界大局上寻求出路”,即
                   借助第三国的援助而共同战胜日本。 为此,其首先寄望于苏联在军事上的积极援助,复又希望由苏
                   联连锁式地引发法国、英国、美国对华帮助,最后还主张维持与德国、意大利的友好关系。 这是一种
                   团结日本以外的一切国家为友国的构想。 但是,《外交方略》所期待的这些国家实际上是三种互有
                   矛盾的、不同性质的力量,故难以如中国所期待的那样采取一致行动。 特别就苏联来看,它不仅与
                   德意根本对立,与英美法之间也存在着政治制度和意识形态上的巨大差异。 尤其在对德关系方面,
                   苏联因为德国的反苏及《日德防共协定》的存在,在中苏缔约之前就一再要求国民政府结束对德友
                   好政策,在中苏缔约之后更是希望国民政府疏远德国。                           ②  故《外交方略》 要求对德国坚持“敦睦政
                   策”,必然会导致苏联的不满。 反言之,中苏既然缔约,当然也难以消除德国“对中苏接近之怀疑”。
                       第二,尽管《外交方略》将中苏关系摆在关键地位,但其对苏联的判断及由此引申出的对其他
                   国家的期待,依据的都是中方的推演,而非对方的实际态度或在条约上的承诺。 不仅如此,这些推
                   演还存在严重缺陷。 譬如,《外交方略》 以“中国如战败不支” 为前提,推演出“日德义集团支配欧
                   亚,苏联在日德夹攻之下必败”,再推演出苏联必然会为避免前者而在军事上援助中国。 但是,《外
                   交方略》既未对何为“战败不支” 做出界定,也未考虑到它与国民政府在公开场合主张的“抗战必
                   胜”之间的抵牾。 再如,《外交方略》不仅认为中日战争必然引发日苏战争,而且过高估计日本,断
                   定“即日本单攻,苏联亦败”。 实际上,1934 年 6 月苏联在远东的兵力就已相当于日本陆军的总兵
                   力,其后双方的差距持续扩大。 因此,鲍格莫洛夫在中苏缔约前就向中方强调“日本不可能对苏单



                      ①   《国防最高会议常务委员第 6 次会议记录》(1937 年 8 月 30 日),台北,中国国民党文化传播委员会党史馆藏,会 00. 9 / 2,
                   全文载《民国二十六年之蒋介石先生》(台北,政治大学人文中心 2016 年编印),第 570—572 页。 笔者附注:文中作为国名略称的
                   “义”指意大利,下同。
                      ②   详见鹿锡俊《从日德防共协定到中苏绝对密件的多边博弈及影响(1936. 11—1937. 8)》(《抗日战争研究》2022 年第 1 期)
                   和本文第 2 节以后的相关论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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