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7 - 《抗日战争研究》2022年第三期

鹿锡俊 / 中苏缔约后国民政府路径分歧的发展与终结（1937. 8—1938. 1）

但是，由于对日战况日趋恶化，加之德国迄未表示调停之意，国民政府在无奈中仍然不得不把
扭转局势的希望寄托于“使俄倭战争提早发动”。 ① 为此，10 月 12 日，王宠惠致电正在法国访问的
国民党元老李石曾，以“中苏关系渐趋微妙，莫斯科方面似应有重要人物从事侧面工作”为由，请求

他赴莫斯科联络苏联，并强调“介公与政府其他同人均极赞同”此举。 ② 另外，此时日本的报纸以
“上海特电”报道：苏联驻华大使与武官应召回苏是为讨论外蒙古问题，斯大林已决定取消外蒙古
“独立”，承认中国对外蒙古之宗主权，令外蒙古军队归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指挥，与中共军队合力

进攻内蒙及“满洲国”。 ③ 对最了解中苏关系真相的国民政府来说，本来应该清楚日方的这种报道
是无稽之谈，但由于求助心切，外交部连续电令蒋廷黻向苏联确认此事真伪，蒋介石也侥幸地猜测
“外蒙问题俄有放弃可能，以得美国之劝告乎？” 然而，事实上，鲍格莫洛夫回国不久即遭当局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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逮捕，故苏方对蒋廷黻请求与鲍格莫洛夫晤面，“始称病，后称忙”。 ⑤ 蒋廷黻只得于 10 月 20 日直
接向苏联外交人民委员部确认日方报道之虚实，并称“当前国际形势之下，惟俄美能专心对日，故
吾人甚望俄国多出一份力量，外蒙参战似亦一计”。 对此，苏方以“因有俄蒙互助条约，蒙参战，俄

难辞责，俄国须顾整个国际局势” 为由而予以否定，并要中方“静待比京会议之推演”。 ⑥ 至此，继
苏联参战久盼不至后，《外交方略》所期待的“外蒙作军事上直接之威胁”也无望了。
苏方提到的比京会议，即预定于 11 月初在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召开的讨论中日冲突的九国公约
会议（亦称“布鲁塞尔会议”）。 对这一会议，10 月 18 日举行的国防最高会议常务会议认为，“策动者
虽为英美，而自今日我国利害言，举足轻重实惟苏联”，故中方应乘此时机“确询苏联之真意以便早日

决定全般计划”。 ⑦ 有鉴于此，10 月 22 日蒋介石电令杨杰向苏方探明 5 点：1. 苏联是否应邀与会？ 2.
对调停案有何意见？ 3. 中苏关系日密，利害相共，苏联在会上对中国究取何种态度？ 4. 如会议失败，
中国军事抵抗到底，苏方是否有参战决心，时期如何？ 5. 外蒙古问题必成为日本攻击借口，应如何共

同应付？ ⑧ 23 日，蒋还草拟“对九国会议方针：甲、不得妥协；乙、不拒绝调解；丙、调解不成之责，由敌
人负之；丁、目的使各国怒敌，作经济制裁及促英美允俄参战；戊、上海与华北为整个不可分之解

决”。 ⑨ 24 日，外交部据此向预定出席比京会议的中国代表发出指示，特别强调：我方应付会议之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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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使各国于会议失败后对日本采取制裁方法，同时竭力促使英美赞成并鼓励苏联以武力对日。 ○

① 《蒋介石日记》（手稿），1937 年 10 月 11、13 日。
② 《外交部致巴黎李石曾电》（1937 年 10 月 12 日），台北，中研院近代史研究所档案馆藏，国民政府外交部档案，11 - 29 - 01 -
02 - 017。
③ 《驻日大使馆致外交部电》 第 1435 号（1937 年 10 月 18 日发）、《驻日大使馆致外交部电》1445 号（1937 年 10 月 19 日
发），台北，中研院近代史研究所档案馆藏，国民政府外交部档案，11 - 29 - 01 - 02 - 017。 另外，日方较早报道此消息的有：「蒋·
反日輿論を頼み 外交的暗躍に拍車 対ソ重大折衝進展」、『東京朝日新聞』、1937 年 10 月 9 日、3 頁。
④ 《蒋介石日记》（手稿），1937 年 10 月 21 日。
⑤ 《蒋大使致外交部电》第 1150 号（1937 年 10 月 19 日发），台北，中研院近代史研究所档案馆藏，国民政府外交部档案，11 -
29 - 01 - 02 - 017。
⑥ 《蒋大使致外交部电》第 1151 号（1937 年 10 月 21 日发），台北，中研院近代史研究所档案馆藏，国民政府外交部档案，11 -
29 - 01 - 02 - 017。
⑦ 《国防最高会议常务委员第 23 次会议记录》（1937 年 10 月 18 日），台北，中国国民党文化传播委员会党史馆藏，会 00. 9 / 4。
⑧ 《蒋委员长自南京致驻苏大使蒋廷黻转军事委员会参谋次长杨杰嘱向苏联当局探询苏是否参加九国会议及对将来调解
方案有何意见等问题电》（1937 年 10 月 22 日），秦孝仪主编：《 中华民国重要史料初编———对日抗战时期》 第 3 编，“ 战时外交”
（2），台北，中国国民党中央委员会党史委员会 1981 年版，第 333 页。
⑨ 《蒋介石日记》（手稿），1937 年 10 月 23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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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外交部向蒋委员长呈致驻法大使顾维钧驻英大使郭泰祺驻比大使钱泰指示政府对九国公约会议决定方针电》（1937 年
○
10 月 24 日），秦孝仪主编：《中华民国重要史料初编———对日抗战时期》第 2 编，“作战经过”（2），台北，中国国民党中央委员会党
史委员会 1981 年版，第 206—207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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