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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 年第 3 期

结语

随着近代以来国家权力式微、政治体制瓦解,乡村社会的结构和秩序趋于复杂、紊乱。 虽然历
届政府和诸多政治人物曾致力于乡村政治秩序的重建,但均以失败告终。 南京国民政府建立以后,
一方面试图践行孙中山的地方自治理论,形成基于乡镇的地方自治体系;另一方面通过乡村政治体
制的构建,加强国家权力向下渗透。 ① 20 世纪 30 年代中期之后,为了解决基层政治人才缺乏的困
境,蒋介石又将地方精英引入乡村政权。 ② 国民政府这种乡村治理模式,虽然有助于国家对乡村的
控制,但也加速了“劣化”精英与基层政权合流的历史进程。
伊莎白于 1940—1942 年在兴隆场正好经历和记录了国民政府通过实施新县制进一步加强国
家权力下移和将地方精英权力“合法化”的过程。 在对兴隆场逐户访问的基础上,伊莎白发现了乡
村中基于社会身份、人际关系、亲属关系等因素而形成的权力网络。 在后续的研究中,伊莎白、柯临
清也认识到国民政府改革中的自身缺陷,并对之进行批判,但对于地方精英的利益竞争并未进行深
入分析,从而形成“本土人与外来人相对立”“地方社会对国家改革的抵拒”等认识。
对于近代中国而言,民族复兴与国家现代化应当是革命、建设、改革等活动向前推进的主要目
标,而新县制改革却始终是基于建构起一种权力下移的党国体制的理想而展开的 ,因此,在新县
③
制改革中的各种冲突很容易被视作地方社会对国民党无限汲取资源的抗拒。 即便如此,也不能忽
略将“劣化”精英的权力“合法化”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获得实权的“劣化” 精英,不但不能扮演传
统社会中士绅作为官民之间润滑剂的角色,反而会在汲取资源和利益竞争的过程中扩大国家的基
层治理困境。 总之,兴隆场的改革体现了国民政府试图通过新县制改革无限汲取乡村资源的意图,
其“困境”更展现了国家权力下沉后“劣化”精英利益博弈所导致的乡村政治秩序紊乱。 在加强和

重视乡村治理现代化的今天,近代“劣化”精英之间的博弈及其影响,同样值得我们反思。

(责任编辑: 潘晓霞)

① 黄冬娅:《多管齐下的治理策略:国家建设与基层治理变迁的历史图景》,《公共行政评论》2010 年第 4 期,第 113 页。
② 《对四川回籍绅耆之希望》,《峨嵋训练集》(3),重庆黄埔出版社 1939 年版,第 787—788 页;《蒋兼主席电告川省士绅奋
起服务地方自治出任乡镇保甲长造福乡国》(1940 年 5 月 12 日),璧山实验地方法院档案,12 - 01 - 1407。
③ 王奇生:《革命与反革命:社会文化视野下的民国政治》,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2010 年版,第 438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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