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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 健 / 《兴隆场》外的乡村社会及其改造

不仅未协助作证,反而联名呈文称万银安诬告。 ① 县政府在核查案件时发现了其中的问题,直接指
出保甲长之间存在勾结。 ② 当然,县政府最终并未处理谭勋,他被影响力更大的包税商冯庆云保释
出狱。 ③ 与征兵问题相比,地方精英之间互相包庇更为常见的案例是县政府监管不严的禁烟活动。
1942 年 7 月,璧山县禁烟督导员在兴隆场武庙后拿获杨德成、黄伍氏、吴吉安等烟毒嫌犯,交由乡
长曹代森处理。 在处理中,梓潼乡副乡长吴德馨之父吴吉安以“不承认有吸烟嫌疑”为由被准予取
保释放,其余嫌犯则被押送至县政府审讯。 ④
虽然近代以来地方精英趋于“劣化”已为学界所公认,但其基于利益的勾结营私,并不表明在
一个社区内的地方精英之间形成了固定联盟。 联保主任孙宗禄的禁烟活动就较为典型。 烟犯曹津
舟在 1938 年被押送到璧山县接受军法审讯时,孙宗禄为了帮助其证明无罪而涂改县政府颁发的吸
烟执照。 ⑤ 同样是烟毒案,孙宗禄对于冯庆云则未加保护。 1939 年 12 月,县政府派韩传刚到兴隆
场督察禁烟,孙宗禄协助其在冯庆云拥有县政府颁发执照的土膏店“清获烟具多件,并缉获烟犯多
名”。 ⑥ 孙宗禄对曹津舟、冯庆云的不同态度,说明一个社区内的地方精英也有着不同的派别。 正
因如此,在社区政治活动中地方精英之间除了合作之外,还有竞争关系。
随着地方公职成为影响乡村权力分配的重要因素,地方精英对乡镇行政职务的重视程度也逐
渐加强,伊莎白调查时所经历的大兴乡人事变更就源于地方政治活动中的精英竞争。 伊莎白到达
兴隆场之前,巫焕荣、孙宗穆、孙宗禄等人先后担任兴隆乡的联保主任。 1939 年开始的新县制改
革,在兴隆场掀起了新一轮的权力争夺战。 从 1939 年 4 月璧山县政府实施新县制起,孙宗禄就陆
续受到巫永合、巫焕荣等人关于贪污、渎职、包庇兵役等问题的控告 ,最终丧失了作为新县制后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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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部赴第三行政督察区专署受训的资格。 这次交锋使得邻乡人唐恭义被县政府指定为大兴乡成立
后的第一任乡长,但唐恭义又因试图任命孙宗禄为乡公所主任,而陷入这场权力争夺 ,次年 2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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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被迫请求调回梓潼乡任职。 接替唐恭义的唐猷坦任职时间更短,一是因为其与唐恭义交接职务
时只愿意接收原兴隆乡的公物 ,由此引起代理乡长萧国学、各保保长、中心校校长、乡仓保管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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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的不满。 二是因为与驻地军队发生矛盾,军队对县政府有所施压。 I 1941 年 5 月,璧山县政
府指令唐猷坦与郭安康对调。 郭安康到职之后,一开始与地方社会关系较为融洽,却因王洪章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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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编入保甲一事而与巫焕荣等人关系恶化。 由此,1942 年 2 月,巫焕荣联合蔡舜钦、赵荣达、孙绍
良等十余位地方人士联名呈控郭安康渎职。 I 5 月,郭安康趁中兴乡乡长空缺之际,呈请调任,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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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梁炳荣、曹炳钦等呈璧山县第一区区署文》(1939 年 6 月),璧山县政府档案,01 - 10 - 00522。
② 《璧山县政府致璧山县第一区区署训令》(1939 年 6 月 17 日),璧山县政府档案,01 - 10 - 00522。
③ 《冯庆云保状》(1939 年 6 月 11 日),璧山县政府档案,01 - 10 - 00522。
④ 《璧山县大兴乡公所呈璧山县政府文》(1942 年 7 月 13 日),璧山县政府档案,01 - 11 - 00406。
⑤ 《璧山县兴隆乡联保办公处呈璧山县政府文》(1939 年 8 月 8 日),璧山县政府档案,01 - 11 - 00102。
⑥ 《璧山县兴隆乡联保办公处呈璧山县政府文》(1939 年 12 月 1 日),璧山县政府档案,01 - 11 - 00155。
⑦ 《巫永合、张建勋、杜一九等呈璧山县第一区区署文》(1939 年 6 月),璧山县政府档案,01 - 10 - 00522。
⑧ 《璧山县大兴乡公所呈璧山县政府文》(1940 年 8 月 13 日),璧山县参议会档案,15 - 03 - 00342。
⑨ 《璧山县大兴乡公所呈璧山县政府文》(1941 年 4 月 20 日),璧山县政府档案,01 - 10 - 0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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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龚正权呈璧山县政府文》(1941 年 6 月 26 日),璧山县政府档案,01 - 06 - 00218;《萧国学呈璧山县政府文》 (1941 年 6
月 29 日),璧山县政府档案,01 - 06 - 00218;《璧山县大兴乡第一保办公处呈璧山县政府文》 (1941 年 7 月 11 日),璧山县政府档
案,01 - 06 - 00218。

1 伊莎白、喻锡玑:《兴隆场:抗战时期四川农民生活调查(1940—1942)》,第 118—120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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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璧山县大兴乡公所呈璧山县政府文》(1941 年 9 月 16 日),璧山县政府档案,01 - 06 - 0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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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蔡舜清、巫镛、孙绍良等呈璧山县政府文》(1942 年 2 月),璧山县政府档案,01 - 06 - 001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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