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07 - 《近代史研究》2022第二期

&叫支昂完 2022 年第 2 期

于穗积陈重名下 。 其分类法与奥田义人 1891 年《法学通论》修订本的分法如出一辙，与乃父不同
的是，穗积重远将"七大法族"替换为"七大法系即支那法系、印度法系、回回法系、罗马法系、日
耳曼法系、斯拉夫法系、英法系 。① 至此，东洋学之"法系论"基本定型，这对渴求新知的中国人而

言，既是可资于治道的"新学亦为有效学习西方的终南捷径，所以其观点几乎被中国学人全盘接
受或抄录，转变为学校教科书中的普通性知识 。②

二、东学西渐:励志社成员的先锋作用

就语源学而论法系"一词及其概念，最早由留日励志社成员、康门弟子自日语引人汉语世
界，被国内知识界接纳并用以从整体上观察、认识和比较中国及世界法律系统及其优劣取舍的通用

术语和表述工具，对近代国家观念变迁、法律制度变革以及国体变更均产生重要影响和制约 。
有人考订说法系"一词最早系由署名"攻法子"的留日学生在明治兰十六年 (1903) 八月十
三日发行之《政法学报~(葵卵年第 2 期) "学术·法律"一栏发表的《世界五大法系比较论》一文引
介而来，作者系就读于东京帝国大学法科的钱承志、吴振幼、章宗祥、王鸿年四人中之一人 。③ 上述

说法，对"法系"一词传人时间的判定大致不差，但对"攻法子"其人究竟为谁，尚无确证。 有人推论
说是 1898 年赴日留学的浙江嘉兴籍学生吴振麟④ ，但尚不能征实 。

取诸同一"本事"不同记载可比较而得其"近真" 。 略陈如次: 1903-1905 年分别刊载于不同
报刊的同一篇文章《日本改定法律沿革考》出现大约 4 个版本，而此文与《世界五大法系比较论》作

者同属"攻法子如能确定前文作者，后文作者便自然明了 。 "攻法子"在当年十二月十五日发行
之《 政法学报~(葵卵年第六期)"学术·法律"一栏，发表《日本改定法律沿革考》一文，先后被南北
各报刊转录⑤ ，衍生出至少三个版本 。 前两个文本虽未署名，但除个别文字调整外，其标题、正文与

《政法学报》所载完全一致，可知其属同一人作 。 再将 《 申报》所载文本与其他兰个文本比对发现，
其标题、正文内容亦相合，重要的是，后者在正文之前冠有一段说明性文字乌程章君宗祥精研法
学，在京师进士馆为刑法教习，尝作《日本改定法律沿革考~ ，以示同学 。 我国近方修改法律，章君
此作，有足资人参究者 。 本馆觅得其稿，爱为录人报端 。 " ⑥这清楚地表明，此文作者是"章宗样" 。

通过比勘同一文本的两条不同记载，再参以章氏生平故实，两相印证，可以确定以"攻法子"之名发
表《 世界五大法系比较论》者，实为"乌程章宗样" 。
前后对照，发现五四时代对章宗祥、曹汝霖二氏政治形象的塑造，以及后五四时代形成的大众
历史记忆与其本人的实际面相形成巨大的反差 。 章、曹二氏之"本体较之当世及后人在特定时

① 稳#贵重这: { 法理学大纲 } ，来京，岩波害店 1917 年版，第 79-80 页 。 李鹤鸣将其译为中文版，列入商务印书馆"政法丛
书原著中"支那法革"直译为"中国法系参见稳积重远著、李鹤鸣译述《 法理学大纲 } ，商务印书馆 1928 年版，第 72 页 。
② 欧阳革豁岳所阐发的 " 七法系论
欧阳 豆必谷著、郭卫修编 《 法学通论} ，上 海 法学编译社 lω946 年版，第 3刀2-3刀3 、46一-67 页 。
③ 参见赖骏楠《 建构中华法系一一学说、民族主义与话语实践 (1900-1949n , { 北大法律坪论 } 2008 年第 2 期，第 425 -
426 页 。
④ 参见陈灵海《 攻法子与"法系" 概 念输入中国一一近代法学史上的里程碑事件 } ， { 清华法学 } 2017 年第 6 期，第 196-
199 页 O
⑤ 《 济南报》 于甲辰年 (1904) 四月初十日第 39 号 、 四月十二日第 40 号 " 要件"栏转录; { 南洋官报》 于乙巳年(1 905 )十一月
初十日第 28 期 、 十一月二十日第 29 期、十一月二十九日第 30 期、十二月初十日第 31 期 " 杂志"栏转录; { 中报 》 于 1905 年 7 月
12一 13 、 17 、 19-22 日第 l 、2 版转录 。
⑥ 幸宗祥: { 日本改定法律沿革考 } ， { 中报} ， 1905 年 7 月 12 日，第 l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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