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0 - 《近代史研究》2022第二期

"近代中国的人与自然"笔谈

但问题的关键是:人口压迫究竟是如何引发太平天国革命的?罗文却无法予 以回答 。 因为这
两者之间并没有必然的逻辑因果关系 。 还是在 1956 年经济学家王亚南在批评罗尔纲用中国人口
数字和土地亩数及其比例论证人口压迫问题的做法时即指出他好像一点也没有感到，从这样一
个比例中，怎么也不能结论出太平天国的运动是一种大革命运动 。 "①
一位热心倡导人口增长经济学的美国学者在评论何炳橡关于人口压力是太平天国 革命最基本
原因的结论时也认为对于这样一种马尔萨斯主义的判断，很难加以支持或反驳。 "②就是说，既无
法证是，也无法证否 。
人地关系问题是一复杂的系统性问题 。 对于这样复杂的大问题，并不是马尔萨斯所归纳的所
谓"两个比率"的简单公式所能解决的 。 人们常说"人满为患但何为"人满"? "人满"究竟如何
"为患"?并不是罗列一堆数据和史料就能解决问题的，而是需要加以严格的也因而是相当繁复的
论证 。 至迟成书于战国时代的《管子》对"人满"问题是这样论述的地大而不为，命曰士满;人众
而不理，命曰人满;兵威而不止，命曰武满 。 兰满而不止， 国非其国 也 。 "对于"人满注曰谓人多
而政少 。 " ③可见所谓"人满"是指人口众多而缺乏有效的管理，这是古人辩证思想的结晶 。 人地关
系的研究从表面看，只牵涉到量的问题 。 但量的增加，必然引起关系的复杂化 。 这是当年的马尔萨
斯所没有认识到或无法加以解决的 。 现在研究"复杂"或"复杂系统"本身也已成为专门的学问④，
人地关系的研究，绕不开复杂性和复杂系统的问题，需要我们作进一步的深入探讨。 我在这篇文章
里就不再费词了 O

近代中国的灾荒与社会变局

未浒

(中国人民大学清史研究所教授)

李鸿章大概不会料到 ，他在 1872 年筹议轮船招商时所发出的"三 千余年一大变局""数千年来
一大变局"的感咱⑤ ，在后世的中国近代史研究者那里得到了极其广泛的共鸣 。 通行的历史叙事大
都承认，近代中国面对着一场空前的社会变局 。 对于这场变局，以往论述的重心在于西力冲击所引
发的、由政治而渐及经济、思想、文化和社会等领域的变动 。 而以往甚少为人所提及的是，这场变局

① 王亚南: { 马克思主义的人口理论与中国人口问题 } ，科学出版社 1956 年版，第 30 页 。
② 朱利安. L. 西蒙著，彭松建等译: { 人口增长经济学 } ，北京大学出版社 1984 年 版，第 247 页 。
③ 《 管子 》 第 9 卷《 霸形第二十二} ，载文渊阁 《 四库全书 ·子 部·法家类 》。
④ 参见米歇尔 · 沃尔德罗普著，陈玲译《 复杂:诞生于秩序与混沌边缘的科学 } ，生活·读书 · 新知三联书店 1997 年 版;保
罗·西利亚斯著，曾国屏译《 复杂性与后现代主义.理解复杂系统 } ，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 2006 年版 。
⑤ 《 筹议制造轮船未可裁撤折} ，顾延龙、戴逸主编: { 李鸿章全集 } (5 )，"奏议五安徽教育出版社 2008 年版，第 107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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