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02 - 《近代史研究》2022年第三期

2022 年第 3 期

赌局，或诱去青楼酒家等高端消费场所，待交易完成后再结算以高额利息。 ① 通过这些经营手段，
尽管明面上的贷款利息只有本金的二三成，料栈在“好年景时收益可达到贷款的五六成……即使

对把头贷款活动偶有失败，好年景的收益亦可弥补这些损失且尚有结余”。 ②
作为木材生产活动的投资者，经营形式意义上的“料栈” 长期活跃 ，个体意义上的“料栈” 却
③
更替频繁。 如 1913 年夏，鸭绿江流域出现罕见干旱，木排滞留等待增水期间，木把伙食费用消耗过
大，已投入及后追加的资金耗尽后，不少料栈被迫放弃生产。 然而，因产量过少，安东市场的木材价

格飞涨“三至五成”，认为有利可图者反而追投资金，雇佣放排人员前往上游，将大排拆组为小排，
力图在低水位条件下强行流送木材。 ④ 据日本驻安东领事馆的统计，1910—1913 年平均每个生产
年度参与投资活动的料栈为 74 家，其中新参与的料栈与停止参与的料栈分别约为 14 家与 23
家。 ⑤ 在这样一个具有高度流动性的竞争环境中，已投入资本损耗完毕或选择撤资的料栈清盘出
局，认为有利可图的料栈则携新的资本入局，从而为木材生产活动的持续进行提供了一套社会资本

灵活进出的投资机制。
概言之，鸭绿江木材的生产模式具有三大特征：第一，生产流程层面，无须投入大量固定资本，
每个作业环节均最大限度地因应自然条件；第二，劳动组织层面，实行团队作业，在少数有经验者
（把头）的带领与管理下，普通劳动者（木把）持简单工具进行重复性的体力劳动；第三，资本关系层
面，投资者（料栈）以贷款形式投入生产费用，大部分劳动者的劳动报酬在生产结束后领取，两者分
别以投资、劳动报酬共同承担生产风险。 这些特征，也基本符合伪满政权实业部林务司司长岸良一
对当时东北林业生产的描述。 他称：“木材业者年年与把头签订契约，按照契约金额预先支给相应
的粮食、伐木器具或现金。 把头率领木把入山，搭建小木屋，冬季完成伐木，利用牛马雪橇在积雪上
集材。 陆运用橇，流送木材则在春季解冰后进行，最后运抵市场。 这是一直以来的普遍做法，现如
今伐木、运输的时间与方法也没有大的变化。” 日俄战争后，日本将鸭绿江林业定位为其在中国东
⑥
北殖民经营事业的一环，并制定了相应的经营计划：以鸭绿江采木公司为经营工具，控制鸭绿江流
域的森林资源，该公司的业务与管理由日本政府控制，通过该公司的经营活动谋取经济利益与实现
势力扩张。 ⑦ 被寄予政治性经营任务的鸭绿江采木公司，其经营活动即在前述的行业基础上展开。

二、 模仿：鸭绿江采木公司经营业务的落地

1908 年 9 月，鸭绿江采木公司开业，注册资本为 300 万元，经营期限为 25 年，拥有鸭绿江干流

① 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 B09040871000（第 42—43 画像）、鴨緑江採木公司関係一件 第七巻（E - 4 - 2 -
1 - 2 007）（外務省外交史料館）。
② 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 B09040877300（第 351 画像）、鴨緑江採木公司関係一件 第十五巻（E - 4 - 2 -
1 - 2 015）（外務省外交史料館）。
③ 至 20 世纪 30 年代仍有论者称：“鸭绿江和浑河流域采伐的木材都集中在安东，现在安东经营木业的商家料栈大小有百
余家之多。”徐嗣同编：《东北的产业》，中华书局 1932 年版，第 59 页。
④ 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 Ref. B09040890100（第 14 画像）、鴨緑江採木公司関係一件/ 業務報告関係 第四巻
（E -4 -2 - 1 - 2 - 1 004）（外務省外交史料館）。
⑤ 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 B09040877700（第 57—63 画像）、鴨緑江採木公司関係一件 第十六巻（E - 4 -
2 - 1 - 2 016）（外務省外交史料館）。
⑥ 工業化学会満洲支部編『満洲の資源と化学工業』、丸善株式会社、1935 年、57 頁。
⑦ 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 Ref. B09040865800（第 82—163 画像）、鴨緑江採木公司関係一件 第一巻（ E - 4 -
2 - 1 - 2 001）（外務省外交史料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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