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92 - 《近代史研究》2022年第三期

2022 年第 3 期

关宽治、岛田俊彦所著《满洲事变》中的记载不同。 《满洲事变》一书记载了日本给矢野真的谈判方
针，其中，第二条为“驻满日本军有权通过流经锦州附近之小凌河以西的地区”。 第三条为“从小凌
河河口沿河溯至热河省一线，直至山海关附近之长城一带奉天省地区内，在治安发生混乱时均须由
日中双方协商决定其解决办法”。 该书还记载，矢野真秉持此种方针与张学良的谈判遭遇了军方

的反对，因此尽管“张学良做出了主动撤退的回答”，但还是在 12 月 7 日就此不了了之。 ① 就该书
观点看，似乎张学良同意就上述日本提出的条件谈判，并主动撤兵以示诚意，只是由于日本军方干

涉才不了了之。
首先，如果书中记载属实，那么张学良不可能接受谈判条件。 原因在于该谈判方针将日军
停留地点，推进至锦州附近之小凌河以西。 从地图上看，这无异于将锦州让与日本，显然至少
在谈判阶段张不会将锦州拱手相让。 因此，大凌河的说法是可信的。 其次，矢野真的谈判并没
有诚意，其谈判条件随着日本在锦州方面军事的进展，从日军的停止地点到中国军政权力的保
留，愈加苛刻。 直到日军将发起对锦州的总攻之前，矢野真方才向张学良表明日本的真实谈判
条件。
张学良虽在 12 月 7 日与日方初步达成撤兵意向，但不久就被日本新闻予以披露。 顾维钧于
13 日发电诘问，张十分顾忌南京的反应，“返电称此事绝对没有”。 ② 此外，一旦从锦州撤军，民众
的反应也是张学良无法承受的。 锦州已经成为中国在关外的主权象征，是各方关注的焦点，因此张
学良并没有从锦州撤守，而是选择观望南京的局势以及日本的后续行动。 12 月下旬，关东军方面
已集合完毕，开始积极向锦州包抄。 为动摇张学良，当月 25 日矢野真再次与张学良接触，敦促其迅
速撤兵。 张学良询问矢野真，“锦州是否还会留在中国人手中”。 矢野真答以“以后再讨论”。 ③ 张
学良向矢野真诉苦，称如果从锦州撤兵，“国民甚至我自己的部下都将把我当敌人看待”。 张学良
希望日本政府能体谅他的难处，考虑他的将来，“采取彻底的方针”。 ④ 即确保中国军队撤出锦州
后，日方不侵占锦州。
至 12 月 29 日，情况则完全不同了，日军已经占领了大洼站、盘山等要地，对锦州的总攻即将开
始。 当天矢野真找到张学良，要求其“立即就这项建议 采取行动”。 张学良告以“锦州方面的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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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军队也就是三个旅将会撤退，当地除了保安队和警察之外，不会残留一兵一卒”。 同时，张希望
“（1）日军不可以追击；（2）不许向锦州方面进兵”。 为给自己留有余地，张表示撤离锦州后，要通
电声明自己“并非要抛弃锦州，而是为避免与日军发生冲突”。 ⑥ 矢野真则强硬地表示，除了中国撤
离锦州外，“日军要停在比以前更靠前的小凌河，中国军队也要全部撤退”。 而且中国军队撤离时，
矢野真并不保证“不会在山海关发生冲突”，仅表示“他们希望不会发生冲突”。 ⑦ 另外，关于铁路
保护的问题，矢野真在当月 7 日曾向张学良表示，“为了保护铁路，中国可以保留锦州和山海关之
间的宪兵队”。 但 29 日改口称：“宪兵队也将被视为军队。”关于锦州政权归属的问题，当月 7 日矢
野真称锦州的行政权“应该掌握在中国人的手中”，但 29 日矢野真改口称“中国应该放弃城市（锦

① 关宽治、岛田俊彦：《满洲事变》，第 344—346 页。
② 日本外務省編纂『日本外交文書満州事変』第 1 巻第 2 冊、日本外務省、1977 年、第 231 頁。
③ Record of Conference herd at the residence of Marshal Chang Hsueh - liang， 14 April 1932， League of Nations and United Nations
Archives， Geneva， S32， PQ - 5.
④ 日本外務省編纂『日本外交文書満州事変』第 1 巻第 2 冊、日本外務省、1977 年、第 247 頁。
⑤ 指矢野真 12 月 7 日向张学良提出的停战协议。
⑥ 日本外務省編纂『日本外交文書満州事変』第 1 巻第 2 冊、日本外務省、1977 年、第 261—262 頁。
⑦ Record of Conference herd at the residence of Marshal Chang Hsueh-liang， 14 April 1932， League of Nations and United Nations
Archives， Geneva， S32， PQ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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