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0 - 《近代史研究》2022年第五期

2022 年第 5 期

国时期，在牧场面积持续缩减的情况下，纯牧区的游牧生产仍得到一定维持，牧草利用也继续以
转场放牧为主，多数牧民既不打草储草，也不准备其他饲料，“ 四季之中，一任其采食野草” ，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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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在畜牧生产中常出现牲畜食物季节性短缺。 特别是在牲畜繁殖最为关键的冬春时节，牧草短
缺情况尤为严重。 与此同时，随着内蒙古畜产品国内、国际市场的扩大，牧草的需求量也日益增
加；然而，传统的牧草利用方式却无法保障牧草供应的数量与稳定性，从而直接影响了牲畜的产
量与品质，无法满足市场需求。 同时，这一时期西方畜牧业生产的理念及技术逐渐传入内蒙古地
区，其以高产量、高收益、高技术、高市场化等优势受到政府和学界的广泛推崇，而牧区保留的游
牧生产则成为低产值和落后的象征。 其中，单纯利用天然牧草、不打草储草、不建设牧场等所导
致的牲畜食物季节性短缺，更被视为牲畜高死亡率、低产出率的重要原因。 如畜牧学家顾谦吉、
俞保权均认为，冬季牲畜倒毙的主要原因是“草原枯槁，营养不足而饿死”；他们反对单纯依靠天
然牧草维持畜牧生产，并强调“即使十分健康之羊，如不加以浓厚饲料，能否渡过严冬，不致倒毙，
亦无把握”。 ② 草业科学家王栋也指出：“我国牧区农人只知利用野生草料，喂养牲畜鲜知栽种牧
草，更不知加以调制保藏，遂致畜种粗劣，生产低微” ，且“牧区草原若一任自由放牧，不加管理，必
③
至牧草荒歉，生产低减”。 ④ 此外，牧民在游牧过程中对牧场不进行精细规划建设，也被视为内蒙古
畜牧业发展缓慢的症结。 如民国时期长期致力于边疆问题研究的学者刘熙指出：“过去内蒙之牧
野，以牧放紊乱，颇形荒芜，遂演成今日生草贫弱，牲畜营养不良之结果。” ⑤ 内蒙古部分蒙藏会议
委员在议案中也提出：“牧场之蕃兴纯任自然，不知所谓轮回牧放，使草原有生殖之余力。” ⑥ 上述
思想得到官方认可，成为政府发展内蒙古畜牧生产的重要关注点。
值得注意的是，这一时期内蒙古纯牧区在牧草利用上也有一些变化，部分牧区的打草储草活动
有所增加。 如呼伦贝尔牧区牧民“打破宗教禁忌，效仿俄国人储存干草者增多”。 ⑦ 在锡林郭勒及
察哈尔牧区的部分牧民则以家庭为单位开始进行打草，其“干草是自己割的，没有从汉人那里买
草”，也有部分牧民“除了在自己家割了 5—6 车外，还从汉人那里买了 2—3 车草”。 ⑧ 一些牧区牧
民还进行干草买卖。 如有牧民称：“割了太多干草就卖给别人，去年冬天的行市，10000 斤共 500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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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 ⑨ 也有牧民自己不割草，而是让人到自己的牧场割草，给予他们一些牲畜作为报偿。 1 此外，
内地汉族农民、商人以及境外的俄国人也大量进入纯牧区打草。 如呼伦贝尔陈巴尔虎旗“每年由
大量收割青草之俄罗斯人及汉人占有草场，则难以避免以游牧为生之蒙古人将失去生息之本，背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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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乡，经受苦难”。 1 各方也因对牧草资源的争夺而发生矛盾纠纷。 1922 年，陈巴尔虎旗总管控
诉，“我两旗百姓游牧地界内近年多有俄罗斯人大量割草致使放牧困难，穷苦百姓无处割草”，且俄
人“在游牧地内河流、湖泊、泉水、碱滩各处益发大肆割草，亦有将所割青草跨年至翌年春季都不收

① 花楞：《内蒙古纪要》，1915 年排印本，第 92 页。
② 顾谦吉、俞保权：《西北绵羊冬季大量倒毙原因的研究》，财政部贸易委员会、外销物资增产推销委员会 1942 年编印，第
15、16 页。
③ 王栋：《六年来牧草栽种与保藏试验之简要报告》，《畜牧兽医月刊》第 7 卷第 4—5 期合刊，1948 年 5 月，第 29 页。
④ 王栋：《西北牧区之草原问题》，《畜牧兽医月刊》第 6 卷第 8—9 期合刊，1947 年 9 月，第 20 页。
⑤ 刘熙：《蒙古牧业之研究》，《蒙藏月报》第 5 卷第 2—3 期合刊，1936 年 6 月，第 22 页。
⑥ 《蒙古代表之提议：改良牧畜颇具研究》，《绥远蒙文半月刊》第 18 号，1930 年 7 月 31 日，第 4 页。
⑦ 村上節太郎「呼倫貝爾の經濟地域に關する地理學的研究（其一）」、『地学雑誌』第 46 巻第 5 号、1934 年 5 月、222 頁。
⑧ 小長谷有紀編『梅棹忠夫のモンゴル調査： ローマ字カード集』、国立民族学博物館、2014 年、84 頁。
⑨ 小長谷有紀編『梅棹忠夫のモンゴル調査： ローマ字カード集』、83 頁。
0 小長谷有紀編『梅棹忠夫のモンゴル調査： ローマ字カード集』、8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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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陈巴尔虎部总管巴登噶为查禁俄罗斯人与汉人在蒙古游牧草场打草事致呼伦贝尔副都统衙门呈文》 （1922 年 6 月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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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陈巴尔虎部落满文历史档案》编委会编：《陈巴尔虎部落满文历史档案》第 3 册，远方出版社 2017 年版，第 1844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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