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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泽民 ／ “庚子西狩”时期电报通讯机制考析

顷据盛宣怀转保定敬电，派员迎东路法兵，晤兵官杜得，允为保护铁路一切。 ……德、意兵
今日亦到，两司派严令到定兴接见。 ……严令与英提督再四商请，各兵到保当预备兵馆，供应
食物，勿入城惊扰商民。 英提督亦勉允可。 又云到保再说。 看来意不善，且闻有西行意，并询
及荣、刚、董，上能严办，或可止兵西行，请速电奏等语。 伏查刚毅、董福祥各国君臣均请严办，
荣禄奉派会议，各使虽不愿接待，亦知其当日破费调停，尚无深究之意，务请严惩祸首诸人，俾
及早开议，止兵西行，请代奏。 奕劻、鸿章，东。 ①

此处无意考究电文内容，而欲借此展示全权大臣电奏的一般形式。 此电以“寄西安行在军机
处”为题，直陈事实，文末注明“请代奏”，并以两人署名收尾，电末的“东”字，系发电日的电报韵目，
指代每月一日。 ② 收到电奏后，军机处多据两宫旨意拟以电旨回复。 譬如针对前引电奏，初四日即
有电旨，自西安经上海转与全权大臣：

军机处奉旨：奕劻、李鸿章东电悉。 各国所指酿祸诸臣，究应如何分别轻重办理方为得当
之处，上月二十六日业经电谕该亲王等拟议密奏，此旨计已奉到，着即迅速电复，以凭核办。 现
在敌兵已逾保定西向，究竟其意何在，不妨据实相告，彼此和商办理、须力阻其前进为要。 钦
此。 支。 宣谨转。 微。 ③

此电旨在体例上颇具代表性。 首先点出电旨的回应对象———“东电”，之后便以旨意具体回应
及下令，并以“钦此”结束正文，末尾同样附有韵目代日“支”。 由于该电系盛宣怀转发至京，故原电
后又有“宣谨转”的加注，且有盛氏转电之日的韵目“微”。
这一有来有往的“电奏—电旨”模式在全权大臣与行在的政务交流中最为普遍，此外还有一种
与其相异而并行的公文往还。 如瓦德西曾因“董福祥率兵来直” 的谣言而派军前往宣化、大同探
④
查，奕劻、李鸿章仅将探报情形汇报枢臣，嘱其“请勿过虑” ，却并无“请代奏”的要求。 无独有偶，
军机处致全权大臣的电文也并非一味传旨，多有以该处名义就具体事宜阐发意见、剖明心迹，并与
全权大臣商讨对策的情况。 如当时全权大臣和东南督抚屡屡电陈，主张严惩董福祥，而行在最终却
只将董革职遣返，大负众望。 面对质疑，军机处专电全权大臣，称“朝廷大属为难”，因董“素得陕甘
汉回人心”，在西北“旧部繁多”，重惩恐将“激而生变”，从轻发落实属不得已，力证朝廷绝非“曲为
庇护”。 ⑤ 另一封电文更是直接为军机诸公自辩，称“荣禄等实已不遗余力”，请全权大臣“揣度情
形”，与各国“设法婉商”。 ⑥
（二）从冬、江二电的进呈看电报的公私之辨
以上两类来往电报在形式上虽有小异，但全权大臣发电时均以“致行在军机处”为题，枢垣之

① 《寄西安行在军机处》（光绪二十六年九月初一日辰刻），戴逸、顾廷龙编：《李鸿章全集》第 ２７ 册，第 ３５７ 页。
② 《韵目代日表》，许同莘辑，戴海斌、裘陈江整理：《庚辛史料（外一种）》，上海古籍出版社 ２０２０ 年版，第 ２１７ 页。
③ 《盛京堂转西安来电》（光绪二十六年九月初六日到），戴逸、顾廷龙编：《李鸿章全集》第 ２７ 册，第 ３６６—３６７ 页。
④ 《全权大臣奕劻等为查明德兵至大同缘由于张家口西北并不深入事致行在军机处电》（光绪二十七年三月二十三日），中
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编：《庚子事变清宫档案汇编》第 ５ 册，第 １７２５ 页。
⑤ 《军机处为惩办惟董为难今已饬令董福祥回甘事致庆亲王奕劻等电（尾缺）》（光绪二十六年十一月十七日），《庚子事变
清宫档案汇编》第 ９ 册，第 ２００ 页。
⑥ 《盛京堂转西安来电》（光绪二十六年十一月初九日辰刻到），顾廷龙、戴逸编：《李鸿章全集》第 ２７ 册，第 ４８５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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