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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太勇 ／ 中立、秘援、布子：日本与第一次直奉战争

京政府及直系军阀身边增插了大量军谍 ，以便收集情报、培植亲日势力，为将来全面援奉倒直、从
①
内部分裂直系提前布子。

结语

２０ 世纪 ２０ 年代初期，日本与美英进行东亚争霸的物质基础仍十分脆弱，其国力还远不能支撑
地缘扩张的大范围推行。 美国通过华盛顿会议构筑了“协调性条约体制”，成功遏制了日本独霸东

亚的野心。 ② 华盛顿体制形成后，日本外交被迫从“理想主义” 转向“现实主义”，进行有限的战略
退却。 为避美英锋芒，日本开始“与国协调”，但协调的前提是“满蒙权益保障”。 对日本而言，东北
乃是其推行大陆政策的地缘基础，也是其在华利益的底线。 直奉危机爆发后，“满蒙权益”暂未受
到直接威胁，日本并未采取积极的援奉政策与公开合作的态度；但奉军大败从滦州溃撤后，直军拟

破关进入东北，这就危及了其在华利益的底线。 若任直军进入东北，美英势力也必将随之渗入，
“满蒙权益”势必难保，对华扩张的地缘纵深也再难拓进，阻直出关遂成了日本对华政策之首要任

务。 虽然日本陆海军的干涉力度不大，却成功牵制直军止步山海关。
第一次直奉战争以直胜奉败而告终，中央政权也由直奉平分秋色转为由直系独据。 但在日本
的干涉下，奉军得以顺利退守关外，重整军备，为来日再战保存了有生力量。 撤还奉天后，张作霖便

通电自治，宣布独立，厚结日援，增聘松井七夫、仪峨诚也等大批日本将校为军事顾问，扩建兵工厂，
并整军改制、建设空军。 ③ 其后，日本明确表示只要张作霖在东三省推行“和平政策”，日本将在力
④
所能及的范围内予以援助 ，随之派出了大批将校帮助张作霖改组军队，采用新法练兵。 ⑤ 奉系在
军事、行政、经济等方面都走上了“独立”于南北之外的“第三政府”之路。 “日奉关系”也随之进入
了蜜月期，由“利益交换”走向了短暂的“利益捆绑”。 从“暧昧中立”到“有限干涉”，日本军政两界
顺利完成了战略布子，使北洋政治在一段时期内维持了对日极为有利的“京奉分治”格局。
第一次直奉战争深刻反映了华盛顿体制形成初期，列强围绕在华优势地位展开战略博弈与战
术对抗的复杂图景，以及北洋政治格局演变的多维镜像。 日本的东亚政策充斥着排他性与垄断性，
而美国旨在打开中国大门，重新分配殖民利益。 英国则意在维持中国的“独立”与“完整”，保证其
属地与既得利益的安全，在贸易和商业上维护在华机会均等。 ⑥ 日、美、英的对华扩张充斥着不可
调和的矛盾，但因《九国公约》的限制，只能打着“尊重中国主权、不干涉中国内政”的幌子推行所谓
的“中立”之策，利用代理人展开战略角逐。 为攫取在华优势地位，日、美、英都试图通过与北洋军
阀的合作来侵略、征服并殖民中国。 北洋军阀也企图通过与外国势力的“友好合作”来建立独裁统
治。 不管是皖系、直系还是奉系，都难以完成统一全国的目标，还因长年内战大大滞缓了近代中国
的发展进程，严重损害了国家和民族的根本利益。

（责任编辑： 胡永恒）

① 日本陸軍歩兵少佐蔭山貞吉『最近の鮮満支那の情勢と皇国の将来』、蔭山書籍発行事務所、１９２７ 年、１４４—１４６ 頁。
② Ｒｅｃｏｒｄｓ ｏｆ ｔｈｅ Ｂｒｉｔｉｓｈ Ｆｏｒｅｉｇｎ Ｏｆｆｉｃｅ， １０ Ｏｃｔｏｂｅｒ １９２１， ＦＯ ３７１， Ｆ ４２１３ ／ ４２１１ ／ １０.
③ 相良俊輔『赤い夕陽の満州野が原に』、光人社、１９８５ 年、９７ 頁。
④ 「日本政府ノ対張作霖策（閣議案写）」、『大正末期ニ於ケル亜細亜局第一課所管支那関係懸案要領』、外務省外交史料
館蔵、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レファレンスコード、Ｂ０３０３０２９３２００。
⑤ 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编：《日本侵华七十年史》，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１９９２ 年版，第 ２２１ 页。
⑥ Ｄｏｃｕｍｅｎｔｓ ｏｎ Ｂｒｉｔｉｓｈ Ｆｏｒｅｉｇｎ Ｐｏｌｉｃｙ（ＤＢＦＰ）１９１９ － １９３９， Ｓｅｒｉｅｓ １， Ｖｏｌ. １４， ｐｐ. ２２１ － ２２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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