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10 - \2023年7-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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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尚未做好对日决战的准备đ 自 1937 年日本全面侵华到 1941 年初đ 罗斯福政府始终未能下
定决心对日本实行真正意义上的经济封锁。国务卿赫尔明确反对实施对日经济封锁đ 尽管他支持
罗斯福对欧洲沦陷各国实施资产冻结đ 却认为同样的手段会刺激日本为掠夺资源发动更大规模的
战争đ 从而加速美日直接冲突。 ① 罗斯福本人也反复解释đ 对日经济封锁是为了避免与日本发生战
争đ 而非主动挑起战争。 ②
就在美国政府对冻结日资举棋不定之际đ 中国外汇市场出现严重危机đ 冻结中国在美资产作为
一种援华制日方案đ 成为美国决策层关注的焦点。由于日伪政权在上海发动经济战đ 企图利用法币
套取外汇đ1939 年 4 月中英共同建立的 1000 万英镑 “ 国币平准汇兑基金” 几近枯竭đ 中国财政金融
陷入困境đ 国民政府一再对美寻求援助。尽管美国国务院与财政部都主张加大援华力度đ 但在具体
援华方式上存在较大分歧。国务院稳健派一向主张将 “援华” 作为手段đ 以实现 “制日” 目的đ 其政
策底线是短期内避免刺激日本而引起远东局势剧变。针对中国外汇问题đ 国务院建议与英国采取
类似行动đ 向中国提供平准基金借款đ 维持上海的外汇自由买卖。而美国财政部却始终高度关切中
英平准基金迅速流失的问题đ 认为向中国提供平准基金借款只能纵容资本非法逃逸đ 并为日本人提
供外汇đ 建议采取全面外汇管制。由于国民政府对租界和沦陷区并无实际管辖权đ 在国内无法有效
实施外汇管制đ 美国财政部提议实施 “ 外部外汇管制”đ 即通过冻结中国在美资产限制资金外逃和
外汇流失。1940 年 5 月 16 日美国政府召开财政会议đ 各方围绕冻结中国在美资产展开激烈交锋đ
国务院坚决反对财政部的 “ 外部外汇管制” 方案đ 坚持认为冻结中国资产弊大于利。 ③ 为制衡国务
院的政策导向đ 财政部积极推动罗斯福行政助理居里̵ Lauchlin Currie̶ 访华đ 提议依据居里与中方
协商的结果来决定中国外汇问题的解决办法。1940 年 11 月罗斯福在第三次当选美国总统后đ 虽
然立即宣布对华提供 5000 万美元平准基金借款đ 但在借款运用方式确定以前đ 仍决定绕过国务院
外交系统đ 直接派遣居里作为总统特使访华。
居里抵达重庆后đ 很快掌握了中国财经界对外汇政策的基本态度。国民政府财经部门主管官
员普遍反对继续维持上海外汇市场。中央设计局副秘书长陈伯庄在与居里的会谈中指出đ 维持上
海外汇市场就意味着要承担敌伪利用法币套取外汇的风险。中央银行副总裁陈行进而分析đ 如果
由美国提供的援助仅限于当下的 5000 万美元借款đ 对上海外汇市场的支持应逐步撤销đ 否则平准
基金资源即将枯竭。尽管在华外籍财经专家更倾向于维持平准政策đ 但也承认上海外汇市场难以

长期维系。中央银行美籍顾问预估美国援华 5000 万美元平准基金仅能维持 6—9 个月。 ④
经过系统的调查研究đ 居里发现 “ 支援黑市之最大弊病đ 即予私人资本以出口之机会”đ 建议英

美封锁中国私人在外存款đ 革除此弊。 ⑤ 此外đ 通过将在美冻结资产的支配权转交国民政府đ 美国
不仅可以变相提供对华 “ 经济援助”đ 还将摆脱追加平准基金借款的压力。1941 年 2 月 10 日đ 居里

① Cordell Hull，The Memoirs of Cordell Hull，Vol. 1 ( New York: The Macmillan Company，1948) ，pp. 752，791.
② John M. Blum，From the Morgenthau Diaries，Years of Urgency，1938 － 1941 ( Boston: Houghton Mifflin Co．，1964) ，pp. 348 －
358.
③ Memorandum by the Chief of Division of Far Eastern Affairs ( Hamilton) to the Secretary of State，June 3，1940，Foreign Ｒelations
of the United States: Diplomatic Papers ( hereafter cited as FＲUS) ，1940，The Far East，Vol. 4( Washington: U. S. Government Printing
Office，1955) ，p. 659.
④ Notes on Conference with Chen Pao-Chuang，February 14，1941; Notes on Conference with Mr. Jian Chen，February 11，1941，
Hoover Institution Archives，Lauchlin Bernard Currie Papers ( hereafter cited as LBCP) ，Box 3. Notes on Conference with Freeman，
February，1941; Notes on Conference with Lynch，February 14，1941，Hoover Institution Archives，LBCP，Box 5.
⑤ 《观感与刍议》( 1941 年 3 月) ， 秦孝仪主编 : 《中华民国重要史料初编— ——对日抗战时期》 第 3 编 ，“战时外交”( 下文简称
《战时外交》) 第 1 卷， 台北 ，“中央” 文物供应社 1981 年版， 第 60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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