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44 - 《抗日战争研究》2020第四期

彭欣雨 ／ １９３９ 年中英围绕停付关税担保外债的交涉

一、 围绕沦陷区应摊债款的交涉

全面抗战爆发前，关税是国民政府最重要的财政收入，其中相当部分用于偿付关税担保的内外
债本息。 １９３６ 年海关总收入国币 ３２４５８３２９１ ２５ 元，偿付关税担保的外债、赔款。 其中 １８９８ 年英德
续借款、１９１３ 年善后借款、美麦及美棉麦借款和庚子赔款，共计本息 ８３２１１３５９ ０９ 元，约占海关总

收入的 ２５ ６４％ ；拨付内债基金用于偿付内债包括 １９２８ 年金融长期公债、１９３６ 年统一公债和 １９３６
年复兴公债，共计 １２９１７３６８６ １８ 元，约占海关总收入的 ３９ ８０％ 。 ① 需要指出的是，１９２５ 年五厘美
金公债和 １９２８ 年六厘美金公债分别以法国、比利时退还的庚款作为担保，１９３４ 年六厘英金庚款公
债和 １９３７ 年京赣铁路建设公债以英国退还的庚款作为担保，此四项债务可视作关税担保的外
债。 ② 此外，疏浚河北省海河工程及广东省港河工程公债是分别由津海关和粤海关附加捐税担保
的内债，本息由两海关分别提解。 ③ １８９５ 年四厘息金借款、上海市政府发行的战后复兴市政公债因
上海所收码头捐市政府部分、１９０８ 年及 １９０１ 年津浦铁路借款债票利息和 １９１１ 年湖广铁路借款债
票利息，不足之数由关税项下不定期拨付补足。 ④
１９３７ 年 ７ 月 ７ 日，日本全面侵华，沿海地区相继沦陷。 ７ 月 ３０ 日天津陷落，１１ 月 １２ 日上海陷
落，两地海关税收分别约占海关总收入的 １０％ 和 ４７％ 。 ⑤ 至 １９３８ 年 １０ 月 ２１ 日广州沦陷，１０ 月 ２５
日武汉沦陷，沦陷区海关的税收已占到中国海关总收入的 ８２ １６％ 。 ⑥ 以关税担保的内外债本息面
临无从拨足之虞。
日军破坏中国海关，不仅使中国内债遭受损害，持有中国外债债券的外国人的利益也受到直接损
害。 国民政府寄希望于西方列强为维护本国债券持有人的利益对日施压，从而保障海关担保内外债照常
偿付。 中国海关总税务司一职长期由英国人担任，国民政府想要避免沦陷区关税落入日本之手，必须获
得总税务司及其背后英国政府的支持。 此外，英国持有大量关税担保的外债，这些债务大多使用英镑偿

付。 英国出于维护债券持有人利益和英镑国际货币地位的考虑，必然不能坐视日本侵占中国海关。
天津沦陷后，日方与英籍天津海关税务司梅维亮（Ｗ Ｒ Ｍｙｅｒｓ） 交涉。 日方承诺偿付占领的中
国海关应摊外债份额，但拒绝偿付内债，并且要求将税款存于横滨正金银行。 国民政府财政部部长
孔祥熙同意将天津、秦皇岛两海关税款存入横滨正金银行，但前提是沦陷区的关税继续偿付内

债。 ⑦ １０ 月 ２２ 日，梅维亮私自与日本驻天津总领事达成协议，“在目前中日战事持续期间，上述关
税将继续存于横滨正金银行天津支行，直到因中日战事而发生的问题解决为止。 至于指定摊付债
务的款项，因目前战事而发生的问题未解决以前，不拟提取”。 ⑧ 根据此协议，不仅中国的内债不能

① 《廿五年关税收支状况（财政部核准公布）》，《银行周报》第 ２１ 卷第 １ 期，１９３７ 年 １ 月 １２ 日，第 １—３ 页。
② 《财政部公债司拟具恢复偿付外债办法密签呈》（１９４６ 年 ８ 月 ３０ 日），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等编：《民国外债档案史料》 第
２ 卷，档案出版社 １９９１ 年版，第 ４８７—４８８ 页。
③ 《海关税收担保债赔各款摊存办法案卷录要》（１９４２ 年 ８ 月），《民国外债档案史料》第 ２ 卷，第 ２９７ 页。
④ 《行政院长蒋中正密呈国民政府为拨付债款次序之节略及清表各一份请鉴核》 （１９３７ 年 ９ 月 ２６ 日），台北，“ 国史馆” 藏，
财政部档案，００１ ／ ０８８２００ ／ ０００１ ／ ００６。
⑤ Ｃｈａｎｇ Ｌｏｙ ｔｏ Ｆｒｅｄｅｒｉｃｋ Ｍａｚｅ，Ｆｅｂｒｕａｒｙ １１，１９３８，Ｃｈｉｎａ ａｎｄ ｔｈｅ Ｗｅｓｔ：Ｔｈｅ Ｍａｒｉｔｉｍｅ Ｃｕｓｔｏｍｓ Ｓｅｒｖｉｃｅ Ａｒｃｈｉｖｅ ｆｒｏｍ Ｓｅｃｏｎｄ Ｈｉｓｔｏｒｉｃａｌ
Ａｒｃｈｉｖｅｓ ｏｆ Ｃｈｉｎａ，ｈｅｒｅａｆｔｅｒ Ｃｈｉｎａ ａｎｄ ｔｈｅ Ｗｅｓｔ，（Ｎａｎｊｉｎｇ，Ｓｅｃｏｎｄ Ｈｉｓｔｏｒｉｃａｌ Ａｒｃｈｉｖｅｓ ｏｆ Ｃｈｉｎａ，２００５），Ｒｅｅｌ ２１２
⑥ Ｆｒｅｄｅｒｉｃｋ Ｍａｚｅ ｔｏ Ｃｈａｎｇ Ｌｏｙ，Ｄｅｃｅｍｂｅｒ １７，１９３８，Ｃｈｉｎａ ａｎｄ ｔｈｅ Ｗｅｓｔ，Ｒｅｅｌ ２１２
⑦ Ｅｍｂａｓｓｙ Ｏｆｆｉｃｅ （Ｓｈａｎｇｈａｉ） ｔｏ Ｆｏｒｅｉｇｎ Ｏｆｆｉｃｅ， Ｏｃｔｏｂｅｒ １９， １９３７， Ｔｈｅ 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Ａｒｃｈｉｖｅｓ （ＵＫ）， ＦＯ ３７１ ／ ２０９８９， Ｆ ８３１６ ／ ２２０ ／
１０， ｐ １０９
⑧ 《梅维亮致日本驻天津总领事堀内函》（１９３７ 年 １０ 月 ２２ 日），中国近代经济史资料丛刊编辑委员会编：《 一九三八年英日
关于中国海关的非法协定》（以下简称“《非法协定》”），中华书局 １９６５ 年版，第 １６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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