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57 - 《近代史研究》2020第三期

&忧支释寃 2020年第3期

一样，曾经风靡一时的学校市终归沉寂，学校市这一专门术语及其运作情形亦淡出当代教育学者的
视野。与民国时期主要教育辞书乃至综合辞书均收录“学校市”词条不同，当代编撰的主要中文教
育辞书不再收录该条目；教育学及教育史书写也鲜见论及;专题论文虽有所关涉者,但仅是对秀州
中学推行学校市制度之简介。①对于学校市的考论，除了可以厘清这一历史词条的意涵源流，拓展
对民国时期学校教育的认识;还因该制度具有超越学校内部组织的特点，而有助审视学生自治的方
法及限度，以及教育视域下学校与社会各自的功能与边界;此外，这段美国和中国学校改革的经验
与教训，对于认清其后学校教育中的关联问题也不无裨补。

一、由美到中:学校市的起源、引入及实践

19世纪末20世纪初，欧美政治、社会的变化引发教育革新运动。在此背景下,威尔逊•基尔
(Wilson Lindsley Gill)在美国发明学校市②制度％它以学校为城市，以校园生活模拟市政事务，以
全体学生为市民，进行“三权分立”的社会化演练，以此训练少年儿童自治,开展公民教育％ 1896年
冬，基尔首先在纽约部分公立学校试行学校市制度，仿照市政架构，由学生选任市长，分设立法、行
政、司法机构,下设各职能部门&以全体学生作为市民，进行缩微的模拟市政管理训练。③该自治模
式初获成功之后，迅速在其他地区公立中小学甚至师范学校推行。④20世纪初的十余年间,学校市
在美国臻于极盛，成立了总部分设于费城和华盛顿的全国学校市联盟。时任美国总统西奥多•罗
斯福也盛赞基尔在美国和古巴推动的学校市制度是“令人钦佩的方案”，并乐见其成。⑤基尔先后
编撰了系列著作,以研究、宣传及指导学校市组织，并得享盛名。时论提及该制度，径称“Gill SchoC
City System”，基尔可谓“学校市之父” %
但在实践中，时人对学校市制度毁誉参半％ 1902年，有时论指出，学校市制度除了让学生熟悉
政府职能机构之外，作用甚小;学生因为履行职责而耗时太多，也让该制度受到抵拒%⑥1905年，芝
加哥海德公园中学校长富伦齐(C. W. French)公开撰文，分析学校市制度的得失与走向％他指出,
该组织在纽约和其他地方被广泛复制,但总体上成效甚微;并分析学校市的目标与达成度,及其失
败的内外原因。⑦曾任美国联邦教育专员的威廉•哈里斯(William T. Harls)也公开发文,认为所
有学校市都将呈现持续衰败之势%⑧这些来自教育界内部的反对和批评，指出学校市并非如倡行

① 芦正芝、洪松舟：《"学校市”：杜威"学校即社会” fE 土化实8——秀州中学早期办学思想和教育传统研究》，《教育理论
与实8》2009年第6期，第24—25页$
② “学校市”一词乃英文Schod CVp的直接对译，汉译借自日本。在学校市制度被介绍到中国之前，日文教育辞书及学术著
作已专设词条及章节介绍，并将Schod City直译为“学校市” ；1930年商务印书馆出版的《教育大辞书》中“学校市”词条的释文，直
接编译自日本同文馆1908年发行的《教育大辞书》(1918年增订)中的同词条释文。详参教育大辭書編輯局『教育大辭書』，東京
同文館1908年版，第241—242页；桐生悠々『有物5書換』，東京，小西書店1919年版，第285—289页。唐钺、朱经农、高觉
敷编9：《教育大辞书》，商务印书馆1930年版，第1514页。
③ Bernard Cronson, Pupii Self-Government: Its Theory and Practice ( New York, London: The Macmiban Company, 1908) , pp. 4 -
5 , 35 - 42 ； The School City: A New System of Moral and Civic Training ( Phbadelphia, Washington: National School City League, 1905),
pp.4 -5.
④ Myron T. Scudder, ed. , The Gill System oMoral and Civic Training (New York: The Patriotic League, 1901) ； Joan T. Ray,
“ The SchooS City?J , The Joornal o Educatioo, Vol. 56, No. 19 ( Nov. 13 , 1902) , p. 313.
⑤ The School Citi: A Nee System o Moral and Civic Training, pp. 19 - 20 ； “ The School City ( II) - , The Journal o Educatioo,
Vol. 61, No. 7 (Feb. 16, 1905) , pp. 176 - 177.
⑥ Joan T. Ray, “The SchooS City, - The Jofroal Educatioo, Vol. 56 , No. 19 ( Nov. 13 , 1902) , p. 313 .
⑦ C. W. French, " The SchooS City, - The School Reviee , Vol. 13 , No. 1 ( Jan . 1905) , pp. 3 3 - 41.
⑧ William Torrey Hasis, The School Cit-y (Syracuse: C . W. Bardeen Publisher, 1906) , pp. 7-8 .
1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