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94 - 《近代史研究》2020第三期

肖如平 丁书颖/英国与南京事件交涉(1927—1928)

不准备使用制裁，也不准备在这个问题上做出承诺。”①22日，凯洛格向英国驻美大使霍华德表示,
美国政府认为急于推动第二次通牒无益于对问题的解决。华盛顿得到的情报表明，国民政府因温
和派和激进派的冲突而分裂，鉴于目前形势，武汉政府能否掌握对满足通牒要求至关重要的国民革
命军队尚且存疑，继续向陈友仁施压不一定有效。再者，美国政府目前尚未做好制裁准备，因为面
向一个分裂的政府实施制裁，其效果堪忧，建议等相关局势更为明朗时再决定是否进一步施压。②
日本同样也不愿推动以武力制裁相威胁的第二次通牒。其实,早在五国联合通牒前，日本公使
芳泽谦吉就反对与武汉的陈友仁谈判，认为“陈友仁精于推诿和鼓吹”，主张与国民革命军指挥部
谈判。③之前出于配合英国，日本才同意向武汉政府提交联合通牒，现在既然南京和武汉的关系紧
张，南京也准备接手列强与武汉趋于破裂的谈判，列强更应该给予南京解决问题的机会。④4月22
日，英国驻日公使梯利(John Tillee)致电张伯伦:"日本外务次官出渊胜次(Katsuji Debuchi)对陈友
仁或蒋介石接受通牒要求抱有悲观的预期，外相币原喜重郎)Baron Shidehara )保证，日本原则上不
反对制裁,但认为这些由海军司令拟定的制裁计划收效甚微。”⑤4月25日，日本驻美大使就通牒
问题征询美国意见。美国国务卿凯洛格向他表示,美国政府不参加对武汉政府的第二次通牒，美国
也无意对武汉政府实施制裁。日本大使当即声称，这也是日本政府的态度，日本不愿意参加通牒,
也无意实施制裁。⑥美国拒绝推动第二次联合通牒的态度，也进一步影响了日本的决定。4月29
日，日本驻华公使正式向蓝浦生表示:“日本准备在这一问题上与美国保持一致行动。”⑦
对列强之间的分歧，《大公报》曾发表时评,道破其原因。所谓五国联合通牒，只是英国人忙得
最起劲，以为积年梦想的“共同干涉中国”之机会到了。不意美国人很乖巧，先说个“将来保留单独
行动”。日本人也不笨，依然维持他的“不干涉”主义。虽有法国作陪，意大利捧场，若说真有何等
积极行动，那是不可能。即使可能，也是决无效果。这事并非中国有何力量,实是世界潮流和国际
环境当然之结果。⑧然而，蓝浦生却未能明白其中之道理，反而指责美日政策为“十足的闹剧”。4
月26日，蓝浦生致电英国外交部，提议立即向武汉政府施压，必要时单独实施制裁。他说:“我们
的目标不能为其他国家的优柔寡断而葬送，我们在中国总是起引领作用的,其他国家看到我们决意
单独行动便会追随我们,这是一个大胆的提议，但也是应对现状的唯一办法。”⑨
然而，英国内部在是否采取制裁，以及如何制裁问题上也存在分歧。保守党主张干涉,他们认
为对汉口的极端分子实施制裁行动是必要的，如不采取行动的话，将对保卫上海产生极大的冲击,
贸易也会受到影响,而这是英国的利益所在。⑩但他们就如何制裁又有两种意见,一种意见是重新
占领汉口租界，使其重归英国管辖，恢复英国市政会;一种意见是单独摧毁汉阳兵工厂，以此打击武
汉政府%工党则反对出兵,他们坚持认为，在华海军纯粹是保护性的，目的是制止针对英侨及其财

① The Secretary of State to MacMurray, April 20, 1927, FRUS, 1927, Vol. 6, Doc 181. https：//histoa state. goa/historicaldocuments/
frus1927v02/d181.
② Nanking powea, proposed reply te Chen, April 22, 1927 , FO 371/12480, F4475/1530/10.
③ Demands reearding Nanking ouPaaes, April 5 , 1927 , FO 371/12477 , F3279/1530/10.
④ Lampson te Foeign Office, Apel 26 , 1927 , FO 262/1679 , pp. 384 - 385.
⑤ Tilley te Austen Chamberlain, Apel 22, 1927, FO 262/1679 , p. 413.
⑥ Memorandum by the Secretara of State, April 25, 1927, FRUS, 1927, Vol. 6, Doe 189. https://histora. state, gov/
hls eo eleaedo eumen es /eeus1927 e02 /d189.
⑦ Lampson eoFoeelgn Oelee, Apele29, 1927, FO 262 /1679, pD381D
⑧ 《时评:什么叫“断然处置”》，天津《大公报》，1927年4月24日，第1版。
⑨ Lampson eoFoeelgn Oelee, Apele26, 1927, FO 262 /1679, ppD405 -409D
⑩ Nanking affair suggested independent action by His MajestyU Govemment, Apel 27, 1927, FO 371/12479, F4086/1530/10.
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