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0 - 《近代史研究》2020第四期

玄国史廊寃 2020年第4期

单身由西南亚细亚东徂，盘踞黄河南北，生殖力最盛，膨胀力最富，竞强力最雄。不数十年顷，
一哮咆而战胜南方各潼徭，移植其种族于神州大地。①

他用文学笔调将拉克伯里学说作了史诗化处理，令人印象深刻。曾氏对种源地的多重想象,一为昆
仑山,一为西南亚细亚，其对“结构种魂”的作用，诚如陶成章所言:“国为民族之国，民族必有所由
起,则迁徙之说，夫亦安可以不详？今夫迁徙之说，不特祖先披藁棘,沐风雨，战胜他族，奠定疆里之
丰功伟绩,历历映影于子孙心目中，馨香顶礼而寤寐不忘者也，且种族观念油然而生。盖迁徙之说
所以明祖也,明祖所以尊祖，尊祖则敬祖心生，敬祖心生则自爱心生，自爱心生则保守之性质日益
固，而团结之力日益强，此近世民族主义、民族帝国主义所以弥沦滂渤而充塞于大地也&迁徙之说,
顾不重乎哉！顾不重乎哉!”②曾氏是最早在历史叙事中编织黄帝东迁故事的中国人，随后响应者
众,最著名的要数蒋观云《中国人种考》。③
其次，“汉人种之历史” &曾氏作为排满革命者，与在东京的其他许多同志如宋教仁、陶成章%
刘师培一样④，坚信“支那历史者，汉人种之历史”。他在历史叙述中经常出现的“民族主义”，大多
数语境下实为狭义的“汉族主义”，并不包括其他族群&曾书“以汉人种为历史之大主干，其余五外
族皆骈枝也，枝干相乘，得历史之全局”⑤，具有浓厚汉族中心论倾向,如外族进攻汉族用“寇” “侵”
“衅”，汉族进攻外族则用“征”“服”“伐”“攘”&曾氏处理汉族与外族关系，其叙事策略可概括为
:
其一，汉盛外衰，则壮我之声势&凡历史上汉族进攻外族之人和事，皆作正面宣扬，如周宣王
“征外族”，齐桓公“大举排斥外族”厝文公“攘赤狄”，秦穆公“伐西戎”，赵武灵王“大破外族”，李
牧“大斥外族”，专节讲“外族跋扈之颠末”，强调种族优胜劣败，赞扬“强有力之诸侯，前后蜂起，纠
合诸侯，攘斥外族,犁其庭，空其穴,尽夺其殖民地，而长驱于边外矣”&⑥在曾氏看来，唯汉独尊,
“我国当上古之时，四邻皆蒙昧野蛮,殆与禽兽无异，独汉族暗夜放星辰之光,以文明照人耳目”&⑦
曾氏事无巨细地盘点汉人攻打外族之事迹,实有深意:“嗟夫！古人之自爱其种,自尊其种,如此千
辛万苦，百折不挠&今食古人之赐,瓯脱古人之遗业,而全属于外族之辄下,吾不知有何面目见开创
我国、扩张我国之古人于地下矣&”⑧他之所以不厌其烦讲述汉族征战外族，是为了教训清季国人不
要忘记古人之遗业,挣脱“外族之扼”&今黄种与白种、汉族与满族竞争,犹昔汉族与外族竞争，当
时现实社会的满汉矛盾、排满革命风潮、列强瓜分中国,刺激作者调动汉族与外族之斗争与同化的
历史记忆,且自信预言:汉种必胜&
其二，汉衰外盛，则引以为耻&培育种魂固然需要本族的光荣史，但失败史或耻辱史所发挥的

① 曾w化：《中国历史出6辞》，《中国历史》（上），第1页。
② 陶成章：《中国民族权力消长史》，汤志钧编：《陶成章集》，第228页。
③ 蒋观/：《中国人种考+中国人种西来之说》，《新4丛1》第37号，1903年9月5日，第49—50页。
④ 宋教仁言：“中国者，汉族之中国也。”宋教仁：《汉族侵略史》，“叙例”，陈旭麓主编：《宋教仁集》上册，中华书局1981年
版，第6页。陶成章谓："中国者，中国人之中国也&孰为中国人？汉人种是也&中国历史者，汉人之WX也。”陶成章：《中国4族
权力消长史》，汤志钧编：《陶成章集》，第212页。刘师—/ ："中国者，汉族之中国也&叛汉族之人，即为叛中国之人;保汉族之人，
即为存中国之人。”申叔：《论留学生之40 5》，原6《苏1》，1903年6月22 EJ，参见万7国辑校《%申叔遗［补遗》，广陵［社
2008年版，第47页。
⑤ VW化编译：《中国历史》（上），第18页。
⑥ VW化编译:《中国历史》（上），第116页。
⑦ VW化编译：《中国历史》（上），第3页。
⑧ VW化编译：《中国历史》（上），第16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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