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7 - 《近代史研究》2020第四期

李孝迁/ “结构种魂”：曾c化《中国历史》研究

迹,即使在“国史氏曰”部分，不少文字也是渊源于日人，而非曾氏原创，所以他署名“编译”，盖名实
相副也。
最后，就插图来说，多取自不同的日文书籍。日人所编历史教科书经常绘制插图，以增强叙述
的趣味性，曾氏应受此启发，谓“绘画肖像在西洋为最重要之科学，尝云累文字万言，不及一片图
画。盖其容易感觉，为独一无二之法I' 今特博采旁搜，千金索购，以期放一异彩于史界”。①曾书
插图共44幅，为该书一大特色。经对插图作史源的梳理，笔者形成三条判断:其一，曾氏主要从明
石《新体支那历史》、山本《新体支那史》、桑原《初等东洋史》（1901年版）以及坂本健一和高桑驹吉
合著《新撰东洋史》取用插图，而日人教科书所绘插图，主要依据明代王圻、王思义编《三才图会》

（1609年）和清代冯云鹏、冯云鹤合辑《金石索》（1823年）等之类的中国古代像传图籍，有的则想象
造作。插图在不同教科书之间辗转翻版,通常会发生不同程度的变形，然传承关系仍有图可寻。其
二,插图是经曾氏一番筛选取舍，并不是随意取用。日人所绘插图若不合曾氏之意,他的惯常做法
是“张冠李戴”。关于黄帝肖像，桑原《初等东洋史》1901年版第2页有黄帝像,复制于《金石索》，
但曾氏并没有采用,或因不合他对黄帝的想象。曾氏没有采用明石《新体支那历史》汉种像，因此
像以清人服饰装扮,而采用山本《新体支那史》孔子像代替。明石的尧帝像，据《三才图会》而来，但
制作粗劣,人物目光呆滞，相貌不佳，曾氏同样没有采用，而从桑原《初等东洋史》1901年版第50页
取汉光武帝像代替。其三，为了填补插图之缺，曾氏挪用其他肖像充数。在曾书中较为重要的人
物,如商汤、勾践、墨子、秦孝公,他所参考的日人教科书皆无插图，为了弥补缺憾,则取其他人物肖
像顶替。曾氏取桑原《初等东洋史》1901年版第12页管仲像充商汤像,取明石《新体支那历史》楚
庄王像代勾践、汉高祖像代墨子，取《新撰东洋史》第42页汉武帝像代秦孝公像。商鞅像或据《新
撰东洋史》元世祖肖像制作而成。曾氏选取一张常见孔子画像作为老子肖像，系手民之误或有意
为之，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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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书虽博采日人书籍，但其目的在于“发挥自己之理想”,即“激动爱国精神、孕育种族主义”，
在当时各种国史教科书中脱颖而出。该书何以反复致意种族、种魂、国魂,有其特定的时代语境:一
方面“转移灭亡风气”。彼时中国正处于亡国灭种的危险境地,需要一套特殊的历史叙事，“各振其
国民精神，脱外族奴隶之羁辄，恢复我汉种固有之国之权力，发挥我汉种固有之优等文化力,抹煞外
族一切界限而吞吐之，然后雄飞于二十世纪之世界,以与白皙人种竞争”。②另一方面“改造文明社
会”。③曾氏用睡狮形容近代中国，“如沉疯如痼疾,力弱极骨脆极，沉沉二千载，黯黯廿四朝，气息
恭然,横卧长睡于亚细亚大陆,遂成不能运动之动物,而落于永静之苦海”④,他要用历代国民进步
史唤醒雄狮,进入“光明正大、完全优美之自由魂、独立魄之活历史”。⑤曾书正是从救亡和图强两
方面贯彻“结构民族主义之种魂”⑥的叙事宗旨，这也是该书吸引读者的关键所在。
为了落实“结构种魂”，曾氏对历史叙事做了独特的安排。首先，我们是谁、从哪里来。曾氏开

① VW化编译：《TSWX内？i点》，《中国历史》（上），第4页。
② VW化编译：《中国历史》（上），第19—20页。
③ “转移灭I风气”“ ”遥FV社会”，皆出自《TSFV发达X》［后附页"《中国历史》中卷已刊广告”。
④ 曾w化：《TSWX出6辞》，《中国历史》（上），第2页。
⑤ 曾w化：《TSWX出6辞》，《中国历史》（上），第3页。
⑥ L河次郎、国府种德：《TSFV发达X》，“《TSWX》中卷已刊广告”，［后附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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