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 - 《近代史研究》2020第四期

玄国史廊寃 2020年第4期

宗明义说:“东西洋历史家尝曰：支那历史者,汉人种之历史也&盖我国之所以有今日者，实汉种之
所赐。”①当时日本支那史、东洋史教科书几乎都会论述中国人种问题,“五种说”（汉满蒙回藏）和
“六种说”（五族加苗族）最流行。曾氏的人种分类与其所参考的诸种日人教科书皆有所不同，而与
梁启超《中国史叙论》一致,但他描述各族经过一番筛选，综合了各种教科书,与梁氏详略侧重有
别。以汉种为例，曾氏叙述文字及其史源见下表：

《中国历史》“汉种” 出处
梁启超《中国史叙论》或白河次郎、国府种德合
其先自帕米耳高原东行
著《支那文明史》
栖今西北地方，渐渐侵入江河中央要地，驱逐苗人种于南方,而
敷文化，遂蕃殖于中国内地全部，世握帝王之特权。其性质温 明石中和:《新体支那历史》，第27页
良,皮肤苍白而带黄色，体格端正,生活之度最高
且夙讲政理,重道德，脱野蛮之域甚早 北村三郎:《支那帝国史》，第36页
即今文化之度,智识之富,究非他人种所能望其项背 明石中和:《新体支那历史》，第27-28页
故不独于中国占第一等位置，即于世界亦在最优之列也 北村三郎:《支那帝国史》，第37页

曾氏整合梁启超《中国史叙论》（或《支那文明史》）、、《新体支那历史》《支那帝国史》有关汉种
叙述，尽取美言，形塑汉种的光辉形象。为了给汉种配图，曾氏颇费心思，他所参考《新体支那历
史》和《支那史》汉种插图均为清人服饰装扮的形象，对排满革命者而言，这是不能接受的,所以他
取山本《新体支那史》扉页孔子肖像充当汉种像，且放大并居中央，以示尊荣。汉种标“本族”，而其
他皆标“外族”，以达到“严本族、外族之鸿沟，使爱种、保种、尊种之念油然而生，以养成种族主义之
特质”。②
黄帝作为汉族想象的始祖，在曾氏的种族主义历史叙事中地位特别显著,《中国历史》扉页“中
国始祖黄帝肖像”（图1）,浓眉怒目、长须、穿战袍、佩剑、执钺，俨然一幅武人形象，并有赞语曰:
“黄帝者,我现今四万万汉种之鼻祖也，距今四千年前，以巨刀阔斧开辟中国、制造文明，凡我后人
一草一木皆受其赐。谨描肖像于书端,令我国国民作一大纪念,以发达我伟大雄毅之种魂,扩张我
膨胀纵横之国界。”此处“中国始祖”仅指汉族始祖，中国等同于汉族，并不包括其他族群③,与中华
民国成立之后将黄帝由汉族始祖扩充为中华民族始祖有别。曾氏特列“黄帝创一统政治之基础”
一节，此节名取自桑原《初等东洋史》。他把黄帝打造成佩剑执钺的武人形象，契合其时国人对黄
帝率族东迁、征服四方外族的想象，且附“黄帝大战涿鹿枭蚩尤图”，以增强叙事可视化效果。黄帝
不仅在武功方面达到顶点,而且在文治方面也臻于极致。曾氏比日本教科书更详尽突出黄帝，以彰
显其独一无二之地位，且以“国史氏曰”方式向读者强化黄帝乃中国历史“开幕之第一伟人”。④
曾氏编史前后,在排满革命的刺激下，黄帝作为历史文化认同的符号，“尊崇黄帝之声达于极
盛，以是为民族之初祖，揭民族主义而倡导之,以唤醒同胞之迷梦”。⑤或谓“欲保汉族之生存，必以

① VW化编译：《中国历史》（上），第14页。
② VW化编译：《中国历史内？i点》，《中国历史》（上），第3页。
③ 刘师培在《黄帝7年说*（1903年）中说"黄帝者，汉族之黄帝也”（《刘申叔遗书》下册，第1662页）。在《攘［》（1904年）
中则谓"盖炎黄之裔，厥惟汉族”（《刘申叔遗书》上册，江苏古籍出版社1997年版，第632页）。
④ VW化编译：《中国历史》（上），第40页。
⑤ 许之衡:《读〈国粹学1〉感言》，《国粹学1*1905年第6 ＜，第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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