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44 - 《近代史研究》2020第六期

&成史屠寃 2020年第6期

其中“真正地位”一词则提示，由于当时中国知识分子狭隘、片面的了解,pragmatism在中国哲学界
没有享有它该有的“真正地位”。
虽然自撰写《真理篇》后张东茹即“自命为一个唯用论者”①,对唯用论也进行了反复宣说，然

而他的唯用论过于玄奥，难以接近,在哲学界以外始终没有流传。“唯用论”（或“唯用主义”）这个
译名也因此采纳度极低，根据笔者对民国时期出版的哲学类书籍的统计，它第一次出现在张东蒜
1924年出版的《科学与哲学——从我的观点批评科玄论战》一书中,除此之外,只有五种著作采用

了这一译法,分别为1933年傅统先著《知识论纲要》、1934年钟兆麟译《哲学方法概论》、1936年高
名凯编著《现代哲学》②、1948年常守义著《哲学概论》和1949年张栗原著《教育哲学》。

五、叶青、李季马克思主义视域下的“实用主义”

随着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1930年代初，批评pragmatism的文章陡然倍增,大部分明显是
针对胡适而作。其中叶青和李季的批评最为系统，他们对于pragmatism译名也有发表看法。

叶青在《科学与真理》（1931 ）中指出：“这个名词,Pragmatism,胡适译作4实验主义，是不对
的……'实验主义'是再错没有了。”③在《胡适批判》上册（1933）中他又重申：“胡适对于实用主义

底名称，没有闹清楚。他简直弄得一塌糊涂!”这次他专辟一节讲pragmatism的名称问题。叶青首
先批评胡适“把实用与实验混合起来”，“把这种哲学看成’只是一个方法'即’细心搜求事实，大胆
提出假设,再细心求实证'，真是狗肉摊子上挂羊头，冒充科学”。其次，他批评胡适“把实用与实践
混合起来”。叶青指出：“认识论上的实用主义，是以实用为真理底标准。凡有用的就是真的。而
认识论上的实践主义，则说:从实践中认识真理。我们应该在行动里去感觉和思维。这两种认识方

法底分别,十分显然。而我们底哲学博士却是弄得混乱做一团去了 ! ”④
李季在《〈辩证法还是实验主义?〉序言》中也批评了胡适的译名“实验主义”，观点与叶青的第

一条理由相同。李季认为：

孟宪承君翻译詹姆士的Pragmatism, 做《实用主义》（商务印书馆出版），可称名副其实，
因为Pragmatism根本的和唯一的原则是实际的效用。可是胡适博士为使这种主义极力接近科

学，沾点科学的气味起见,特附会皮尔士什么“科学实验室的态度”，把他译作实验主义，到处
宣传;于是实验主义的声名“洋溢乎中国”，而实用主义的名字却湮没不彰。⑤

既然认定“实验主义”不对，为什么还要用此译名？李季自有他的道理——“本书批评
pragmatism所引用的材料，以胡博士的说法为最多，我们为避免篡改原文或注释原文，兼使国人容
易知道本书是对他作战起见，不得不袭用实验主义的名称。不过这种译文的欠正确或有意鱼目混
珠，应当首先在此声明一下。”⑥

① 张东茹:《唯用论在现代哲学上的真正地位（续）》，《东方杂志》第20卷第16号,1923年8月25日，第89页。
② 张东茹为此书作序，高名凯称他计划写作此书源于师从张东茹研究现代哲学之时。参见张东茹《〈现代哲学〉张序》，高
名凯:《现代哲学》，正中书局1936年版，第1—2页；高名凯《现代哲学》，“自序”，第1—3页。
③ 叶青:《科学与真理》，《二十世纪》第1卷第1期,1931年2月，第14页。
④ 叶青:《胡适批判》上册，辛垦书店1933年版，第26—29页。
⑤ 李季:《〈辩证法还是实验主义？〉序言》，《读书杂志》第2卷第1期，1932年1月，第9页。
⑥ 李季:《〈辩证法还是实验主义？〉序言》，《读书杂志》第2卷第1期，1932年1月，第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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