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71 - 《近代史研究》2020第六期

&成史屠寃 2020年第6期

海保卫公共租界的军队大部已撤离，仅剩不足5000人。为确保该租界的安全，外交部于1928年1
月10日致电蓝普森，明确表示希望工部局向华人作出让步，以免误会。①数日后，来自英国的工部
局总裁希尔顿-约翰逊向董事会提出了变通方案，此前立场强硬的英籍副总董贝尔也转变态度，予

以有力支持。尽管美籍总董费信惇拒绝妥协，但英国毕竟是公共租界事务的主导者,董事会中英人
亦占多数（9人中占5人），第二种方案终获通过。②巴尔敦虽不认为工部局曾向华人许下任何承
诺,也赞成另加入5位华人委员的变通办法,并声称这是他与数位中外人士私下商议的结果。英国

外交部官员对此高度赞赏，誉为“神来之笔”。③
不管最初出自谁的构想,3位华董外加5位华委方案的形成实与华人方面的立场调整有关。

1927年11月中旬，正当郭泰祺与领事团交涉不利之时，上海特别市市政府参议金问泗在《申报》上
刊文，专门讨论上海公共租界华人参政问题。金氏认为参政权利的关键不在于华董席位之多寡，而
在于其所担任的职务。他主张工部局董事会直属12个委员会中有5个与华人利益最为关切，须分
别有一位华董加入任事，并据此提出华董人数可暂定为5人。④金问泗此番公开言论当可代表市

政府的态度,而且应是在与纳税华人会方面达成共识的基础上发表的。在此前后，虞洽卿也向工部
局表达了 5个华董席位的要求。因此,希尔顿-约翰逊在提出上述变通方案时，已得知华人方面的
这一立场。⑤方案中拟加入的华人委员恰为5人，且与金问泗所提5位华董各加入一委员会的主

张颇有相通之处，当非巧合。
工部局董事会议定变通方案后,即邀请纳税华人会主席虞洽卿协商这一“暂行办法” o方案自
然遭到华人团体的反对，遂引起对是否按照新税率缴纳春季房捐的激烈讨论,纳税华人会最终决议

在抗议下缴付。虞洽卿与工部局方面反复交涉，但董事会仍不允增加华董席位，仅同意将华人委员
名额由5位增至6位。同时,费信惇向虞洽卿许诺，若连任总董，将建议董事会在下一年外侨纳税
人会议上提出增加华董的议案。⑥

尽管华人团体内部仍存在强烈的反对声音，在虞洽卿的主导下,纳税华人会执行委员会最终决
议接受变通方案。该会于3月下旬正式致函费信惇，在重申“华董席数须以捐税比例为原则”的同
时,表示同意暂行办法，并向工部局提出下列要求:于最短时间内增加华董6席；总办处、警务处及

其他行政部门至少须任用1位华人担任高级职务，其余重要位置也须尽量由华人充任;由华人组织
华人教育委员会,华人教育经费应占所纳捐税20%等。⑦费信惇当天复函称，董事会尊重华人意
见，“华董席数，依事情之常轨，自将使之增加”，其他两项事宜亦经初步审议,惟须华董和华委加入

后方能进一步讨论。⑧
至此,久悬未定的华人参政问题得以初步解决。最终的协商结果众所周知，但前人著述皆未明

① Foreign Office to Lampson, January 10, 1928, The National Archives, British Foreign Office Files, FO371/12508, F9531.
② 需要指出的是，费信惇虽为美籍，其态度并不代表美国政府的立场。从1927年初开始，美国国务卿凯洛格（F. B.
Kellogg）明确表示愿与各方协商增加工部局华人代表席位。Dorothy Borg, American Policy and the Chinese Revolution （ New York：
American Institute of Pacific Relations and The Macmillan Company, 1947 ） , p. 279.
③ Minute by Pratt, January 24, 1928, The National Archives, British Foreign Office Files, FO371/13214, F355.
④ 金问泗:《上海纳税华人参预公共租界市政之我见（续）》，《申报＞,1927年11月17日，上海特别市市政周刊第1版。金
问泗曾在北京政府外交部任职数年,1927年7月黄郛出任上海特别市市长后，召金至沪担任市政府参议。
⑤ Commissioner General to Chairman, January 16, 1928,上海市档案馆藏，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档案,U1/3/1115.
⑥ Secretary to Yu Ya-ching, February 9, 1928 ,_h海市档案馆藏，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档案,Ul/3/U15o
⑦ 《上海租界纳税华人会致公共租界工部局董事会函》（1928年3月26日），上海市档案馆藏，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档案
Ul/3/U15o
⑧ 《公共租界华董问题之结果》，《申报＞,1928年4月4日，第4张第1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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