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70 - 《近代史研究》2020第六期

魏兵兵/从抗捐到参政:南京国民政府初期上海公共租界的华洋关系

至1/3以上1/2以下，由上海市长担任总董，以期根本解决公共租界的政治地位问题。①但巴尔敦
始终极力替工部局辩护，并包庇其非法征捐举措,甚至在三团体联合宣言发表后,仍无意向华人让
步。②10月下旬，蓝普森再次致电巴尔敦，请督促工部局英籍董事改善华洋关系，并“真心恳求”其

尽快有所行动。③但巴氏以中国内政混乱、官员腐败和纳税华人会领导层中有政治煽动分子等为
由,不愿推动工部局在华董席位问题上妥协。在巴尔敦的主导下，领事团支持工部局的立场，请郭
泰祺催促华人推举3名华董就职，并称立即增加华董案必遭外侨纳税人会议否决，结果只会加深华
洋之间的敌意。④因此，至1927年底，关于华董席位的交涉并无进展。

1928年初，工部局预备按照16%的新税率征收春季房捐，而华董问题尚未解决,华人不满之声
日烈。许多团体和个人质问纳税华人会，谴责工部局不尊重三团体联合宣言,仍任意加捐。纳税华
人会遂请虞洽卿向工部局据理力争，要求取消加捐。不久，工部局不允增加华董席位的消息传出，

更激起华人团体的愤怒，虞洽卿亦被指责“为人过于忠厚,而为其所玩弄” O®
就在华洋关系重新趋于紧张之际，工部局方面忽然调整立场,提出了解决华人参政问题的变通
方案。1月16日，总裁希尔顿-约翰逊向总董费信惇建议，在华人代表权问题上稍作妥协。⑥随
后，他向董事会提出两种方案:一，即刻加入3位华董，如效果令人满意，则在4月纳税人会议上建

议增加华董至5人;二，加入3位华董的同时，董事会所属委员会另加入5位华人委员。费信惇对
两种方案皆不赞成,但副总董贝尔强烈支持第二种办法，并提议让5位华委在较重要的委员会中任
事。董事会经过商讨，最终通过了该方案。⑦

工部局一改以往姿态，主动设法解决华人参政问题，其背后不无担心华人再次发起抗捐的担
忧，但更重要的原因乃是英国外交部的直接推动。⑧1926年底,英国为尽量避免国民革命对其在华
利益的冲击，宣布了以迎合中国民族主义诉求为基调的对华“新政策”。据此，英方与武汉国民政
府于1927年1月达成了归还汉口租界的协议。虽然英国同时增兵上海保卫公共租界，但为贯彻对

华“新政策”，外交部官员仍主张推动工部局在华董席位问题上向华人妥协，甚至建议将华董席位
增至9个。⑨只是由于驻沪领事巴尔敦的反对，加之中国政局持续动荡，英国外交部遂决定由驻华
公使蓝普森和巴尔敦协商处理。⑩1927年底,伦敦外交部官员获知华人三团体联合宣言，认为工部

局几乎等于向华人许诺了增加华董席位，如不履行，势必引起争议甚至骚乱。⑪此时，英国派至上

① 沈亦云：《亦云回忆》下册，第331页。
② Lampson to Foreign Office, October 23, 1927, Robert L Jarman (ed. ) , Shanghai: Political & Economic Reports, 1842 -1943:
British Government Records from the International City, Vol. 15, pp. 610 -611.巴尔敦在向蓝普森的报告中，完全未提工部局采取的非
法措施征捐。
③ Lampson to Foreign Office, October 23 , 1927 , Robert L Jarman ( ed. ) , Shanghai: Political & Economic Reports, 1842 -1943:
British Government Records from the International City, Vol. 15, pp. 612 -613.
④ Barton to Lampson, December 31, 1927, Robert L Jarman ( ed. ) , Shanghai: Political & Economic Reports, 1842 - 1943:
British Government Records from the International City, Vol. 16, pp. 23 - 24.据巴尔敦称，领事团不支持增加华董席位的一个重要原
因，是对1927年6月国民政府强行撤换公共租界临时法院院长的不满。
⑤ 《各路商联会致纳税会之要函》，《申报＞,1928年2月4日，第4张第13版。
⑥ Commissioner General to Chairman, January 16, 1928, Ji海市档案馆藏，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档案,Ul/3/11150
⑦ 上海市档案馆编:《工部局董事会会议录》第24册，第6T 页。
⑧ 希尔顿-约翰逊向董事会提出变通方案时称，“要求华人更多地参与管理租界的呼声，去年已经扩展到了华人上层社会
有身份的阶层”，若再不设法应对，华人可能再次群起抗捐。上海市档案馆编：《工部局董事会会议录》第24册，第7页。
⑨ Foreign Office to Lampson, February 24, 1927, The National Archives, British Foreign Office Files, FO371/12418, F1759.
Minute by Pratt, March 21, 1927, The National Archives, British Foreign Office Files, FO371/12418, F2505.
⑩ Minute by Pratt, March 22, 1927, The National Archives, British Foreign Office Files, FO371/12418 , F2561.
⑪ Minute by Gwatkin, January 6, 1928, The National Archives, British Foreign Office Files, F0371/12508, F9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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