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71 - 《近代史研究》2021第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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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会修 / “发表力”的养成:中国共产党早期留苏学生的谈话训练
          灿、李明昌等人认为是封建式,刘奇峰强调中国农民受地主、军阀、帝国主义的三重剥削,农村的封
          建社会性质未变;覃远酋、赵心畲等人则遵从中大中国问题研究院主席华林的观点,认为中国农村
          地租是由封建式向资本主义式的过渡阶段。 三种观点针锋相对,各方均尽力寻找对方漏洞,苦思论
          据,努力让论述严谨,综合能力在无形中提升。 辩论也让学生的认识得以更新,区就宪受到集中批评

          后,表示自己“并不反对乡村没有封建余孽,但是资本主义这方面倾向较大”,向华林的观点靠拢。                                                     ①
               课堂谈话训练对能力提升的作用同样明显。 盛岳对课堂辩论的效果印象深刻,称其“ 更能激
          励上进,更有成效”,使学生主动从辅助材料中分析批判和提出问题,从互相讨论中获益匪浅,开始
          了解之前未想到的问题,“并用新眼光去看旧结论”,表达和思维等能力明显增强;辩论中,学生的
          意志得到提升,“人们提出论点就像在战场上向前冲锋。 就算这个学生被打败了,他也学会了在逆
          境中坚持”。 此外,学生也能够在辩论过程中直面内心和外界批评,“学会了勇于承认失败和尊重

          大多数人的意志”。          ②
               谈话训练具有选拔干部的功能。 发表力是综合能力的体现,谈话训练能让党团员时刻处于相
          互比较、相互督促、追求上进的状态。 党组织在此过程中可以甄别干部素质和能力,且长期和反复
          的观察还能尽量降低误差。 所以,党组织将发表力作为选拔干部的重要标准,识别党员的素质,是
          “温和? 暴躁? 忠实? 虚狡? 积极? 消极?”                    ③ 以此判定能力大小以及具体在哪方面突出,作为干部
          回国任用的重要依据。


                                        三、 谈话训练与个性的冲突和调适


               清晰流畅是优秀表达的基本要求,相当一部分留苏学生却难以做到。 在广播电视普及以前,方
          言问题并不容易克服,在留苏学生中更是普遍存在。 在中大,一位年龄较大的女生满口天津话,她
          有次登台发言说了句“列宁同志哪个主义呀”,引来哄堂大笑。                                   ④  南方人更为困难,一位广东籍学生
          不会说普通话,甚至也不会说广东话,只会家乡话,“ 所以极少发言”,被教员和同学一致评为“ 不
          好”,建议遣送回国。           ⑤  中大在鼓励学生练习普通话的同时,因势利导,逐渐注意利用方言开展工
          作,以“北京、上海、广东、福建、湖北、山东、东三省、江西”8 种“ 语言” 统计学生方言情况 ,作为他
                                                                                                     ⑥
          们回国工作后地域分配的重要参考。 还有一些学生存在口吃问题,只能由他们自己解决。 东大学
          生袁庆云说话口吃,在小组会中受批评最多。 但他“不怕说话”,并未明显影响交流,到莫斯科后还
          先于同学学会说俄语。             ⑦  郑超麟同样“说话时口吃”               ⑧ ,到晚年仍未完全改变。             ⑨  但较强的写作能力


             ①   《1928 年 5 月 25 日午后 14 时(小组讨论会)》,Коммунистический университет трудящихся китайцев ( КУТК) (1925 -
          1930), 530 - 2 - 117。
             ②   盛岳:《莫斯科中山大学和中国革命》,第 92—93 页。
             ③   《第十二期第十五组第一次临时谈话会》 (1924 年 10 月 11 日),Коммунистический университет трудящихся Востока
          (КУТВ) (1921 - 1938), 532 - 2 - 124。
             ④   谢怀丹:《岁月屐痕—一个莫斯科中山大学女生的回忆》,第 31 页。
             ⑤   一年级一班 Кочаров:《少共附支委员同志们鉴》,Коммунистический университет трудящихся китайцев (КУТК) (1925 -
          1930),530 - 2 - 125。
             ⑥   《Университет трудящихся Китая им   Сунь Ятсена Анкета студента - Балтийский》,俄罗斯国立社会政治史档案馆藏,
          Личные дела членов компартии Китая 495 - 225 - 3083。
             ⑦   郑超麟:《郑超麟回忆录》上,第 177—178 页。
             ⑧   彭述之:《彭述之回忆录》上,第 302 页。
             ⑨   周履锵(1927— ),浙江温州人,原中国托派成员,在 1995—1998 年 3 年多的时间里每周均与郑超麟见面。 他向笔者确
          认,郑超麟晚年仍有口吃问题,且有福建口音,但说话逻辑性很强、有条理。 2020 年 1 月 2 日下午电话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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