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6 - 《近代史研究》2022第二期

·专题研究·

晚清"华洋合股"的法律化

一一以大东惠通银行案件为中心 *

熊昌镜

内容提要 晚清以降 ， 华洋商事纠纷多以租界会审公靡调解为主，但诉讼与交涉相互交
织 。 大东惠、通银行追加股本案，因涉及中、美、法等多国股东，由此引发国际诉讼 。 大东惠
通银行先后状告法、美等国股东，实际是为状告数量众多的华商股东做准备 。 法、美两国
领事法庭先后判决惠通败诉 ， 判决依据及结果成为中国法庭审判时的重要援引 。 惠通状
告华商股东遇挫后，英国政府先是通过交涉的方式加以干预，随后在与中国进行修订商约
谈判时，就惠通案能否再审以及华洋合股中附股的合法性、附股纠纷的法律适用等问题进
行了多番争论，双方最终达成一致 。 1904 年清政府制定《公司律} ， 明确了合股公司的法
律地位 ， 而商部也对华洋合股的条文作了专门的解释 ， 从而使华洋合股有了法律保障 。
关键词 大东惠通银行华洋合股 国际诉讼盛宣怀
作者 熊昌银，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副研究员

中外之间的 经 贸往来，晚清以前有严格的规定和限制 。 清中 前期，广州为对外贸易的唯一口
岸，广州 的贸易"受我国政府之支配" 。① 乾隆年 间， 在 广州 设置"十三行严禁十三行之外的贸
易 。 第一次鸦片战争后，英国逼迫中国开放更多的通商 口 岸，并要求在通商 口 岸自由贸易 。 中英
《南京条约》 规定"凡有英商等赴各该口贸易者，勿论与何商交易，均听其便" ② ，由此打破了行商对
中外贸易的垄断 ，为 商业的进 一 步发展创造了条 件 。 19 世 纪以来，在欧洲兴起的商 业组 织形
式一一股份制逐渐成熟，在上海、广州等通商口岸出现大量 附股或合股的现象 。③ 不过，附股或合

* 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近代中国市场上的外国银元流通研究 ( 1 843- 1 923)" (17CZS028) 、中国社会科学院
创新工程重大科研规划项目"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研究"( 20 1 9ZDGH0 14 ) 的阶段性研究成采 。 感谢匿名评审专家提
出的修改建议!
① 萧 一山: { 清代通史 》 中卷，商务印书 馆 1 928 年版，第 782-783 页 。
② 王铁崖编: { 中外 1日约幸汇 编》 第 l 册，生活 · 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1957 年版，第 12 页 。
③ 本文讨论的是股份制企业中的合股行为，与中国传统的合伙制不同 。 股份制主要通过购买股票的方式成为股东，而合伙
制主要以共同出资或以身股入股 。 参见朱荫责《 中国近代股份制企业研究 } ， 上 海财经大学出版社 2008 年 版，第 1 2一 14 页，张忠
民 《 艰难的变迁.近代中国公司制度研究 } ，上 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 2002 年 版，第 2-3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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