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9 - 《近代史研究》2022第二期

熊昌银/晚清"华洋合股"的法律化
产生怀疑，并公开质问惠通银行能否支付中期利息 。① 对于股东的质疑，惠通方面并无回应 。
1892 年 2 月 29 日，惠通银行在第二次股东大会上，批准新发行 10 万股普通股， 由此普通股股
数增加到 199875 股，每股仍先招收 1 镑 5 先令 。② 不过此时的招股计划明显受挫，股东并无续购
的热情 。③ 而惠通的股票价格仍在下跌，截至 1892 年 3 月，该行股票损失达 235.4 万元(约合
28.248 万镑) ，产生的损失在远东企业中居第二位 。④ 同时，该行声称为扩大业务，拟于 1893 年初
计划在上海加收 1 镑的股本⑤ ，但股东眼见该行效益不佳，并未积极追缴 。
1893 年 9 月，惠通发布公告，声称要在中国、印度等地振兴贸易，计划分四次扩充股本，要求股
东及时缴纳剩余股本，甚至表示一次付清每年可以付给五厘利息⑥ ，并自 9 月 27 日起，连续在《申
报》上刊登启事，向股东施加压力本银行议定于西历十一月一号起，在中国、东洋、印度兰处汇银
交易 一事，董事已定章程，每股添本二十先令 。 " ⑦此外， 惠通意欲通过吸收存款的方式缓解资金压
力存本行之银，每日结账者，付息二厘" 。⑧ 不过，从《北华捷报》披露的该行年报来看，其负债和
亏损在急剧增加 。⑨
1894 年 3 月，惠通银行进行了 一次改组，缩小银行的规模，将额定资本 200 万镑减至 180 万镑，
声称将业务重心转移到汇兑上⑩，同时要求此前已付 1 镑 5 先令的股东，仍须付 8 镑 15 先令用 于还
债 。⑩ 不过普通股股东集体抵制这一要求，拒绝补交剩余股本 。
1894 年 12 月，惠通银行宣告倒闭，英国商部派员清理账目，并继续向各国股东索取剩余股本，
但法、美、中等国股东均拒绝缴纳 。 一场耗时近十年的商业诉讼案件由此拉开帷幕 。

二、诉讼过程中的法律效力及附股合法性问题

惠通案并非单纯的商业纠纷 。 在中英两国政府干预下，围绕此案的诉讼与交涉历时近十
年，惠通银行与中、美、法等国股东就合股公司的章程效力、附股的合法性以及审理商业诉讼
案件以哪国法律为主这几个核心问题进行了多番争论，大致分为以下六个阶段:
第一阶段，上海道台与英国驻沪领事交涉，要求惠通不再追缴股本 。 1893 年 9 月，惠通要求华
商股东每股加股银 1 镑，否则既有股份作废 。 众华商无力加股，遂要求上海道台聂缉架阻止惠通银
行加收股本 。⑩ 聂缉架为此照会英国驻上海总领事韩能 (N. J Hannen) ，希望英国满足华商股东不

( " The Bank of China , Japan and the Straits , Ld. "The No础-China Herald , Nov. 6 , 1891 , p. 642.
( " The Bank of China, Japan and the Straits, Ld. "The No础-China Herald , Apr. 1, 1892, p.42 1
③ 惠通银行为吸引股东追加股本，公布了 1 892 年的账略 。 该账略显示全年除去开销，共盈余英全 31840 镑 12 允令 9 使士，
加上公积英全 223629 镑 13 先令 7 使士，连资本 赢余共有英金 26149 1 镑 3 先令 1 l'更士 。 又以东方俱用银元，结账时以 l 元兑换 3
先令 ， 1 卢比兑换 l 先令 4 便士(此汇兑率非实时比价，因此急通并无盈利，下文详述) 。 照此计算，共除去英金 226235 镑 16 先令，
尚盈余英金 2002 镑 13 先令 10 使士 。 参见《 急通账咯 >> ， { 中报 >> ， 1893 年 3 月 14 日，第 3 版 。
( " The Municipal Council and the Schools," The North-China Daily Net时， Mar. 31 , 1892 , p.29 1.
⑤ 《 急通账略>> ， { 中报>> ， 1 893 年 2 月 2 日，第 3 版 。
⑥ 《 银行添股 >> ， { 中报>> ， 1893 年 9 月 19 日，第 2 版 。
⑦ 《 急通银行告白 >> ， { 中报>> ， 1893 年 9 月 27 日，第 10 版。
⑧ 《 大东惠通银行>> ， { 中报>> ， 1893 年 11 月 7 日，第 6 版。
( " The Report of the Bank of China, etc," The North-China Herald , Mar. 30 , 1894 , p.469
( " The Bank of China, Japan and the Straits, Limi时， " The North-China Da均 News ， Jan. 18, 1895 , p.4
⑩ 《 会审公堂审大东惠通银行控何王在棠会审纪委>> (1 898 年 8 月 29 日) ，上海图书馆 藏 ，盛宣怀档案， 07393 1 。 以下不再一
一注明 藏 所 。
⑩ 《 郑介臣 、 李贯之 、 马奇中等致聂缉 柴文>> ( 1893 年 10 月 1 日) ， 盛 宣怀档案， 0116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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