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15 - 《近代史研究》2022年第五期

刘 超 梁程宏 / 普通中学还是综合中学？

被冠以“学阀”之名，在北伐军进入江苏前夕为国民党势力所清剿，其教育自主权收归中央。 ① 1927
年 7 月，东大改组，与 8 所高校合并；附中校舍被充作大学校舍 ，东大附中在学生的抗议风潮中停
②
办，“廖氏（廖世承）他往，教师云散”。 ③ 至此，东大附中的改革在政治风潮中走向末路。 1928 年，
新设的国立中央大学实验学校虽有复校之名，但已非昔日之东大附中，普通教育声名犹在，职业教

育之势却一去不返，留下的课时数仅相当于图画与音乐课总和的“职业选科”课程。 ④ 模范学校命
运如此，遑论他校。
实际上，不论学校采行单轨制还是双轨制，社会结构中阶级分化的存在都使学校与学生的发展

存在其自身的趋势。 正如姜琦指出的，因经济分作“有产阶级与无产阶级———富与贫———两途”，
中学时期“富家的子弟入所谓‘普通科’或‘升学科’，贫家的子弟入所谓‘职业科’”。 ⑤ 而综合中学
制并不能从根源上解决这一关键问题，反而有可能进一步助推社会结构的复制，加剧社会分化。 东
大附中的改革方案在实际操作上难度大、要求高，在当时尚不具备推广的可行性，堪为标杆却难成

模板，反映出美国经验在华落地时的水土不服。
南京国民政府成立后不久，综合中学便在国民党的新一轮教育整顿中逐渐谢幕。 1928 年初，
综合中学制得到大学院的支持，在草订的训政时期施政大纲中制定三年计划，第一年要求各校“于
中学内添设职业科目”，并于此后年份制订了规范课程标准、添设学校职业指导部、整顿现有之职

业学校与中学职业科等计划。 ⑥ 官方的再次表态，使江浙一带原本分立的学校又开始新一轮合校。
然而，此轮扩张却使此前积压的矛盾得以爆发，其导火索正是各地为建综合中学而施行的“中师合
并”政策。 为响应中央政策，各地纷纷将独立之师范学校合并入中学，至 1928 年，师范学校数仅余
236 所，较 1922 年下降近四成。 ⑦ 因此，1928 年 5 月，在南京国民政府成立后的第一次全国教育会
议中，师范问题成为讨论焦点。 与会者大多认为“新学制”提倡的综合中学制破坏了原有师范教育
的独立地位。 ⑧ 与会之广东教育厅、广西教育厅、南京特别市教育局、国立中山大学等机构、学校，
以及程时煌、孟宪承、李相勗、黄琬等学者纷纷提案，要求师范独立。 ⑨ 大会最终听取各方意见，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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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各省设独立之师范。 ○ 到 1930 年第二次全国教育会议时，师范分设的呼吁声更大，故大会议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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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地可根据各自情形，将原来并入中学的师范分出独立。 1 然而，彼时大部分综合中学都为普通中
学与师范学校合并而来，此举无疑直接松动了综合中学的根基。
反观职业教育界，在第一次全国教育会议上也出现了不同于新学制精神的声音。 中央大学社
会科学院院长戴修骏在“请推行职业教育案”中提出“职业学校”分设的要求，受到中央大学工学院

① 在某种意义上，1925 年的“东大易长”风波便与北洋当局对江苏地方势力的打压有关；江苏省教育会的后台、江苏省省长
韩国钧也在此时去职。 是年 2 月 7 日，马叙伦下令罢免江苏省教育会骨干蒋维乔而代之以沈彭年，掀起轩然大波。 该会抨击北京
当局“对于苏省二十年来辛苦经营之教育竟摧毁不遗余力，非特大召各方之恶感，且将重累执政之令名”。 《江苏省教育会文牍：电
段执政请速免马叙伦职复郭秉文蒋维乔职文》，《江苏省教育会年鉴》第 11 期，1926 年，第 2 页（文页）。
② 《东大附中复校大运动》，天津《益世报》，1927 年 11 月 2 日，第 4 版。
③ 陈杰夫：《东大附中十年》，《南京师大附中》，第 110 页。
④ 《国立中央大学实验学校中学部施行实验教育方案》，《南京师大附中》，第 141—147 页。
⑤ 中华民国大学院：《全国教育会议报告》乙编，商务印书馆 1928 年版，第 103 页。
⑥ 《职业教育消息：施政大纲中之职业教育》，《教育与职业》第 98 期，1928 年 9 月，第 573 页。
⑦ 国民政府教育部编：《中华民国二十二年度全国中等教育统计》，商务印书馆 1936 年版，第 30、31 页。
⑧ 沈亦珍：《全国教育会议与师范教育》，《申报》，1928 年 5 月 20 日，第 11 版。
⑨ 张礼永：《近代“综合中学”模式的得失考论》，《教育学报》2015 年第 2 期，第 118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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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全国教育会议报告》乙编，第 95—96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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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会讨论重心点在师资训练》，《申报》，1930 年 4 月 18 日，第 11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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