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63 - 《抗日战争研究》2022年第三期

曾业英 / 蔡锷 1910 年为何在广西蒙冤遭驱？

叙’，并把两封信都放在蔡锷办公的桌子上。 可是那一天他没有来，我们估计蔡锷曾在长沙时务学
堂学习，和梁启超有师生之谊，可能是立宪派，因此就决定设法对付他” 之事，就都有些不可思议
了。 何况迄今所见，黄兴所言蔡锷是“广西同志”，还是一年后的 6 月 17 日与胡汉民在致加拿大同
志书中说的 ，冯自由公开此函则更晚，已经是 1939 年了 ，何遂又怎能在 1910 年就知道黄兴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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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锷是“革命同志”的话？ 可否做如下推测，何遂在撰写回忆文章时，很可能受到了冯自由的《革命
逸史》初集的影响。
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因为何遂回忆中的有些内容，的确见之于前人公开发表的记述，而不真

正出于与吕公望见面时的吕公望之口。 如何遂回忆说，吕公望与他们见面时，告诉他们，有一天，
“张鸣岐请王孝缜和几个新来的人员吃饭，酒酣耳热之际，尹昌衡失口说道：‘要想中国复兴，满清
是不能存在的。’王孝缜急忙用脚踢尹，可是张鸣岐已经觉察了，笑道：‘大家不用顾虑，畅所欲言好
了。’他还拿出几支新购的手枪来让大家传观。 王孝缜酒后兴起，接过枪来连放数响，把天花板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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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好几个洞。 张鸣岐连称：‘壮士！ 壮士！’又对尹昌衡说：‘广西地方太小，不足以容公。 将来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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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可以多多借重。’（尹是四川人）尹大笑道：‘世事难定，将来不知是谁借重谁啦！’张鸣岐因为
王等握有实权，敢怒而不敢言，只得表面敷衍一番，暗中急调前任陆军小学监督蒋伯器（尊簋）和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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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讲武堂总办蔡锷入桂。 蒋、蔡一到，张鸣岐就变了脸，把陆小监督雷寿荣和兵备处经理科科长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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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扣押起来，并扬言要开军事法庭进行审讯。 多亏吕公望作揖叩头，求蒋伯器、王芝祥帮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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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现在都不随便杀人，公等都是汉官，何必过于认真。’蒋、王总算答应了。 蒋伯器还说：‘我只
问抚台，这批人是谁请来的？ 如果杀了人，上奏折，岂不要担知人不明之罪？ 政府唯亲贵是用，保不

定反因此得罪哩！’蒋伯器也是同盟会的人，和秋瑾相熟，所以他肯帮忙。 由于他和王芝祥的转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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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风波算是消弭了”。 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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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何遂复述的这些情况，其实并不来源于吕公望之口，而源于黄绍竑 1944 年 11 月 30 日在
云风出版社印行的《五十回忆》。 黄在该书中记述：第三件事是张鸣岐“宴请尹（昌衡）、杨（曾蔚）、
孙（孟戟）、覃（鎏钦）等，席间，张自言：‘革命并不是一件奇怪或可怕的事情，本人有志革命，刷新军
政，即是广西革命领袖。’说毕，又拿出他新置的手枪，给大家传观，说是革命武器。 尹昌衡接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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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连放三响，将窗上玻璃击碎。 这等举动，原没什么意义，但从假革命的张氏看来，多少有点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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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微笑不语，散席后，每人还致送安南刀一把，以示联欢之意。 一班青年人，感情本易冲动，得此
异数，还以为张氏真能赞助他们革命，情绪愈加激昂。 不料张已暗约龙州讲武堂堂长蔡松坡（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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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前任陆小校长被学生轰走的蒋伯器（尊簋）秘密到桂林，派蔡为干部校长兼学兵营营长，以去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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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骥、孙孟戟，派蔡任兵备处总办，代王芝祥。 并以随蒋同来的董吉生（绍箕）为陆小监督，斯夔磬
（烈）为提调，而将原任陆小监督的雷寿荣和兵备处经理科长孔庚，先后拘捕扣押起来。 一班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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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士始知上了张的大当，一时大为不平。 王勇公时任干部学校教员，竟赴兵备处与蒋力争。 蒋至抚
署谒张请示，不得要领。 张并言，明日当开军法会审。 此言传出，群情愈加愤激，吕公望夤夜见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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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跪两小时，力求转圜。 蒋说：‘大帅已吩咐下来，明天砍几个脑袋给大家看看，恐怕不易挽回。’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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涕泣陈词说：‘我辈在浙江时，闻秋瑾女士说总办是革命同志，所以全体热诚拥护总办。 现同志们
有杀身之祸，无论如何，要请总办救援。’ 蒋沉思良久，乃言：‘我实没有办法，你可去求求王芝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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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资格比我老，或者可以说话。’吕复同王勇公、孙孟戟、陈之骥三人，连夜谒王，苦求设法，王先

① 《黄兴、胡汉民致加拿大同志书》（1911 年 6 月 17 日），冯自由：《革命逸史》初集，中华书局 1981 年版，第 239 页。
② 《自序》，冯自由：《革命逸史》初集，第 7 页。
③ 何遂：《辛亥革命亲历纪实》，《辛亥革命回忆录》第 1 集，第 466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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