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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 年第 3 期

4 月中旬,汪公权与刘师培、何震夫妇放出章太炎将要放弃《民报》笔政、出家为僧的消息,并致
信《二六新闻》《申报》等媒体让其刊发。 敏感的《申报》驻东京记者立即在《申报》上发布了有关内
容。 ① 稍后,《时报》亦发表了类似报道:“据确实友人信,言《民报》社主笔章太炎已延南京某僧来
东受戒,决计出家,从此不问世事云。” ② 《申报》《时报》等报的报道马上为章太炎得知,他立即致
信《申报》等媒体发布反驳声明,除揭发刘何汪三人构陷自己,还直斥何震表弟汪公权为刘章矛盾
的症结所在,反驳之中也为刘师培留了转圜余地。 ③
面对章太炎的辩驳,刘师培夫妇不愿就此罢手,为此不惜自揭曾充当章太炎和端方之间联络人
的秘密。 何震专门致密函于章之论敌吴稚晖,向其提供章太炎通过刘师培夫妇与端方联络的五封
信,借以揭发章太炎与清廷大员已经暗通款曲,以及章批评《新世纪》主张无政府主义的事实。 ④ 何
震在信中还火上浇油,特别提到“东方无知之革命派受其(指章太炎)影响,亦排斥无政府主义及世
界语” ,以此加深主张世界语和无政府主义的吴稚晖对章太炎之敌意。 此外,刘师培夫妇还迁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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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寄居其家的苏曼殊,迫使苏曼殊搬出。 ⑥ 随后刘师培夫妇伪造《炳麟启事》 在《神州日报》 上发
表。 ⑦ 刘师培夫妇希望通过这样的手段造出既成事实,逼迫章太炎脱离《民报》社,以实现昔日对端
方的许诺。 刘师培与何震二人这种借用舆论造势、伪造后者发声的策略,不但让章太炎遭到革命党
阵营中吴稚晖等论敌的诋毁,还连带落下“背叛革命党”、充当“满洲鹰犬”的恶名 ,其影响一直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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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到民初。
刘师培夫妇如此操作,让此时对章太炎非常不满的蔡元培都感觉“太不留余地”,“枚叔末路如
此,可叹可怜!”但对章太炎同样借助舆论力量在《申报》上的声辩,蔡元培认为章太炎本已在《神州
日报》的广告中(即前引刘师培夫妇伪造之《炳麟启事》,在发表时间上,《申报》其实在前,《神州日
报》启事在后———引者注)声明对外来质疑不再答辩,却食言于《申报》中为自己再次声辩,“其言尤
为无聊”,并对吴稚晖来函表示不再针对章太炎此函“作答” 的说法表示赞同。 ⑨ 吴稚晖在收到何
震揭发章太炎与清廷联络的五封书信后,忍不住也针对章太炎此声辩进行批评,认为这是后者为自
己投靠清廷一事故意狡辩,“证据俨然在五书之中,始知无可抵赖,乃作书于申报馆,以‘日僧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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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谈革命’等,支吾其词”。
在制造革命党内讧并与章太炎发生矛盾的这段时间,刘师培通过清廷驻日留学生监督田吴炤
与端方保持电报联络,并由此渠道获得端方资助。 如通晓内情的时人之言:“据云申叔与午桥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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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件,皆由彼作介。” 1 田吴炤也曾就刘师培计划归国事与端方有电报来往。 电报中表明,刘师培
通过何震(即电报中所言的何桢)的中介让田吴炤在 1908 年 10 月 12 日致电端方,表达其希望归国

① 《东京通信·章太炎出家》,《申报》,1908 年 4 月 14 日,第 4 版。
② 《东京通信·章太炎受戒作僧》,《时报》,1908 年 4 月 17 日,第 3 页。
③ 《东京通信·章炳麟仍办〈民报〉》,《申报》,1908 年 4 月 21 日,第 2 版。
④ 参见杨天石《何震揭发章太炎》,《近代史研究》1994 年第 2 期;另参见《章炳麟与刘光汉及何震书五封》,《吴稚晖全集》
第 8 卷,九州出版社 2013 年版,第 313—316 页。
⑤ 《何震与吴稚晖书》(1908 年 4 月 21 日),万仕国辑校:《刘申叔遗书补遗》下册,第 1019 页。
⑥ 苏曼殊:《与刘三书(戊申四月八日)》,柳亚子编:《苏曼殊全集》第 1 卷,当代中国出版社 1995 年版,第 128 页。
⑦ 《炳麟启事》,《神州日报》,1908 年 5 月 24 日,第 2 页;另见汤志钧《章太炎年谱长编》上册,中华书局 2013 年版,第 152 页。
⑧ 参见杨天石《何震揭发章太炎》,《近代史研究》1994 年第 2 期,第 268 页。
⑨ 蔡元培:《复吴敬恒函》(1908 年 6 月下旬),中国蔡元培研究会编:《蔡元培全集》第 10 卷,浙江教育出版社 1998 年版,第
67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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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炳麟与刘光汉及何震书五封》,《吴稚晖全集》第 8 卷,第 314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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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慎之致梅鹤孙书札 1 通》,杨丽娟整理:《学海遗珍:仪征刘氏家藏书札笺注》,广陵书社 2014 年版,第 210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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