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4 - \2023年5-6月

张仲民 / 私谊、舆论和政治:刘师培与章太炎关系再考察

之意,并请代为询问归国费用问题。 ① 10 月 16 日端方回电田吴炤,称刘师培所需费用已于 8 天前
汇出,请其转告。 ②
1908 年 10 月中下旬,刘师培由日本东京回到上海活动,开始帮助端方搜集革命党人的情报,
“始真为侦探矣”。 ③ 但随着其出卖革命党一事被曝光,刘师培不得不于 1909 年 4 月赴南京公开投
奔端方,之后追随转任直隶总督的后者北上天津。

二、 章太炎的努力

刘章交恶之后,章太炎曾请汪东、刘揆一等人帮助说和,但未能成功。 ④ 此后,章太炎仍试图挽
回与刘师培的友谊,还致信前辈学者孙诒让,请其调解。 ⑤ 但孙诒让未收到信前即已去世,刘章交
谊终至决裂。
刘师培入端方幕府后,章太炎仍希望刘能迷途知返,特意致信刘师培,希望两人不要因为薄
物细故和外人挑唆而致决裂。 在信中,章太炎提醒刘师培不要相信端方的示好之举,端氏为人
实多疑,“外示宽弘,内怀猜贼”,只是将其投闲置散,任意驱使,如此太浪费才华,将来还会有灾
祸潜伏。 章太炎建议刘要考虑现实和家庭情况,听自己劝告,“ 挈身远引”,甚至可以“ 佯狂伏
梁”,避开“凶人牵引”。 ⑥ 对于章太炎的良言相劝,刘师培并未理会。 反倒是章太炎又为此背上
恶名,一些革命党人传言他同刘师培“和好如初,且受端方委任,担任解散革命党,及充常驻东京
之侦探员”。 ⑦
与章太炎对刘师培看法类似的还有刘师培另一好友蔡元培。 当蔡元培收到吴稚晖揭发刘师培
背叛革命的来信及所附证据后,蔡元培在回信中表示,刘师培虽然“确是老实,确是书呆”,但有“好
胜”“多疑”“好用权术”三个毛病。 接下来蔡元培分析,刘师培由于性格上的这些弱点导致与章太
炎失和,只是不曾想到他居然会公开投靠端方,甘作密探出卖革命党。 对刘师培寄予极高期望的蔡
元培不理解“何以变而一至于此”,但心存忠厚的他仍为刘师培行为辩护,认为刘师培假戏真做,或

能成为打入朝廷内部的“徐锡麟第二”,借以为自己洗刷耻辱。 蔡元培希望吴稚晖乐观看待此事,
不必过早下定论。 ⑧ 字里行间,不难发现蔡元培对刘师培的爱惜之情和回护之意。 只可惜蔡元培
对之“徐锡麟第二”的期待,不过是一厢情愿。
1911、1912 年之交,四川兵变情况及端方被杀的消息见之报端,而一起追随端方入川的刘师培
也生死不明 ,章太炎不念旧恶,于 1911 年 12 月 1 日《民国报》上公开发表《章太炎宣言》赞扬刘师
⑨

① 《为何桢来言申叔定计归国事自东京致端方电报》(1908 年 10 月 12 日),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藏,端方档案,27 - 01 - 002 -
000183 - 0109。 下文所引端方档案皆由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收藏,不再一一注明藏所。
② 《为申叔八数日前已由叶志道函汇事致东京留学生监督田吴照电报》 (1908 年 10 月 16 日),端方档案,27 - 01 - 001 -
000137 - 0221。
③ 陶成章:《浙案纪略》,汤志钧编:《陶成章集》,中华书局 1986 年版,第 364 页。
④ 杨天石主编:《钱玄同日记》上册,1908 年 4 月 24 日,北京大学出版社 2014 年版,第 129 页。
⑤ 章太炎:《与孙仲容书》,南桂馨等编:《刘申叔遗书》上册,第 23 页。
⑥ 章太炎:《与刘光汉书七》,南桂馨等编:《刘申叔遗书》 上册,第 23 页;马勇整理:《 章太炎全集·书信集》 上册,第 140—
141 页。
⑦ 《章炳麟与刘光汉及何震书五封》,《吴稚晖全集》第 8 卷,第 317 页。
⑧ 蔡元培:《复吴稚晖函》(1909 年 8 月 21 日),《蔡元培全集》第 10 卷,第 72—73 页。
⑨ 稍后还有媒体传出刘师培同端方在资州已经一起被杀的消息。 参见《 刘光汉随端方入川,闻在资州已同端一起被杀》,
《时报》,1912 年 1 月 23 日,第 1 页。
2 3